顶楼的包厢,昏暗奢靡,光线都带着糜烂的感觉,装修奢靡到令人作呕。
女人们脸上涂着厚厚的粉底,浓妆艳抹,如同行尸走肉般,在这纸醉金迷中,出卖着自己最后的灵魂。
像是一朵朵即将凋零的花,拼命展现着最后的艳丽。
女人们穿着短裙,几乎可以说衣不蔽体。
茶几上也摆着小山似的现金,列成一排的酒杯下也压着一沓沓钱。
女人们喝一杯酒,就将酒杯下的钱通通收走。兜里实在塞不下钱了,女人就往胸罩和内裤里塞。凡是能塞进东西的地方,都塞着满满的现金。
空气中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朽气息。乌烟瘴气弥漫着香水,酒精,雪茄和欲望的味道。
戴维带他走进的仿佛不是会所,而是深渊,许梵觉得快要窒息。
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人群中央的宴观南。
深灰色的衬衫一丝不苟地扣到最上面,领带板正地系着。
依旧是那样高高在上,衣冠楚楚。如同神只般,俯视着这肮脏的一切,仿佛与这污浊的一切格格不入。
他身边的女人,恨不得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
宴观南只是伸手揽着女人的腰,却不像旁人那样急不可耐的上下其手,仿佛一个禁欲的绅士。
相比较其他人的放浪形骸,显得内敛沉稳,独树一帜。
黎轻舟坐在他身边,长相无可挑剔,染成了白色的头发让他看起来放荡不羁。
此刻他正衣衫不整的坐在宴观南身边,任由女人的手在他身上肆意妄为。
那件布料考究的衬衫,扣子已经被旁边的女人全部解开,壮硕的胸膛赤裸裸露在外面。
露出脖子上挂着的绿油油的翡翠佛像,纵然是昏暗的包厢,都能看出那翡翠料子好到似乎可以淌出水来。
手腕上带着的手表,许梵不认识是什么牌子,但想来也是价值不菲的。
看起来是个极度矜贵,又极度纨绔的二世祖。
喧闹的音乐声中,没有人注意到许梵的到来。而许梵却像是被钉在了原地,不敢上前。
宴观南举着酒杯,与黎轻舟手里的酒杯轻轻一碰,漫不经心地道谢:“阿黎,这次万盛的项目,多亏你从中牵线。”
“万盛集团算什么,我最近搭上了京圈太子爷张知亦。”黎渡舟笑的得意扬扬:“我们可以将版图扩张到京都去……”
宴观南眼角的余光扫过门口犹豫不决的许梵,望了过去。
黎轻舟顺着他的视线,也看到了许梵。他语气轻慢又恶意满满地开口:“哟,来了。过来······”
许梵僵硬地站在门口,戴维不耐烦地踢了踢他的小腿,压低声音催促:“还愣着干什么?没有听到黎先生的召唤吗?还不脱了衣服爬过去!”
“······”许梵咬紧下唇,颤抖着手脱下黑色风衣,纤细瘦弱的身体毫无保留的呈现在每个人眼前,脖颈间满是紫红的吻痕。
他赤裸着身子跪在地上,朝着黎轻舟慢慢爬了过去。
黎轻舟一把搂他在怀里,骨节分明的手指暧昧地摩挲着他微微隆起的小腹,语气轻佻又残忍:“哟,这么快就被阿生操大肚子了?这肚子几个月了?”
周围爆发出一阵哄笑,许梵难堪地涨红了脸,却只能死死咬着嘴唇,垂下眼睫,遮住眸底的恨意和绝望,垂眸开口:“黎······黎先生,宴少爷弄丢了钥匙,求您替我解开······”
“好说。”黎轻舟轻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小串钥匙,漫不经心地挑出一把,打开贞操锁。
许梵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想去厕所。却被黎轻舟禁锢在怀里,不得动弹。
“黎先生,请放开我,我要去一趟厕所。”他难堪地动了动身体,却被男人一把禁锢在了怀里。
“急什么?”黎渡舟眼里满是戏谑的恶意,“想尿?就尿在这里,看见那个瓶子了吗?给我对准了,把他射倒!”
他说着恶劣一笑,抓着许梵软趴趴的阴茎对准桌子上一个空的酒瓶。
“不……不要……”许梵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众目睽睽之下,他怎么尿得出来。他拼命摇头,屈辱的泪水从眼角滑落,“求求你……求求你放开我……”
“不想尿?那我就帮你戴回去……以后也不用尿了!”
黎轻舟的话音还没说完,许梵崩溃地哭喊出声:“不要……”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膀胱。膀胱内水压很高,尿液一飞冲天冲向酒瓶,还真把空酒瓶冲倒了。
尿水淌得到处都是,包厢里弥漫着浓重的酒气和尿骚味,混杂在一起,熏得人头晕脑胀。
可比这更让人作呕的,是黎渡舟眼里的恶意,和许梵脸上绝望的泪水。
许梵像个小孩子一样众目睽睽之下被黎轻舟把尿,有女人凑在一起,盯着许梵嬉笑着低声不知道议论什么。
众人全部安静下来盯着看好戏,甚至连音乐都关了。
许梵低着头,那些嘲讽的哄笑声像淬了毒的针,一下一下扎在他心上,扎得他鲜血淋漓。
如果地上有条缝,他真想钻进去,永远也不要出来。
黎轻舟还不放过他,把一个空酒杯放到他面前的茶几上。
他微微拔出许梵后穴里的电动按摩棒,语气戏谑:“出门夹着按摩棒,这么饥渴?听说阿生都不让你射精,今天,今天哥哥让你爽个够。看见这杯子没?你把杯子射满,就放你走。”
“······”许梵羞愤欲死,浑身颤抖。一次的射精量有限,要把这个杯子射满,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怎么还不开始!”黎轻舟催促道。
许梵闭上眼,长睫毛上沾上泪珠,认命般地抓着电动按摩棒开始动作。
按摩棒嗡嗡的震动声在包厢里格外刺耳,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缠绕着他的神经,一点点将他逼疯。
“这么慢,怎么射得出来,黎哥哥帮帮你。”黎轻舟轻佻的声音带着令人作呕的酒气,喷洒在他耳边。
他不容拒绝抓住许梵的手,恶劣地引导着他粗暴的抽插自己的后穴。
在黎轻舟的掌控下,许梵的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颤抖着,一波波的高潮巨浪般将他淹没。
耻辱和痛苦将他吞噬,药物和刺激下,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兴奋起来,动作越来越快,理智越来越失控。
包厢内的灯光幽暗,每个人的目光都清晰地聚焦在许梵身上,那些视线如同锋利的刀片,切割着他最后的尊严。
电动按摩棒在后穴里不断进出,带出阵阵麻痒,与内心深处的呐喊形成鲜明对比,那是对救赎的渴求,对这场私刑的绝望。
随着黎轻舟九深一浅的操控,许梵感到了一种失去控制的冲动,无数的快感迸发。
许梵终于攀上了顶峰,他湿润了眼眸,眼白上翻出些许红血丝。
在一声高亢的呻吟中,他肌肉线条分明的小腹快速收缩。
阴茎顶端白色的液体如同喷泉般从许梵体内涌出,几乎都射在桌面,形成了一摊不可言喻的喷射性污渍,唯独一滴也没有落进杯子里。
许梵瘫倒在黎轻舟怀中,呼吸急促,他的眼神迷离,眼底满是耻辱和疲惫。高潮过后的他,像一只被玩坏的布偶,失去了所有力气。
周围人的嬉笑声、口哨声,以及轻蔑的评论,都在提醒着他今晚的堕落与不堪。
“哎呀······准头差了些,一滴也没射进去······看来只能再来一次了!”黎轻舟假惺惺的故作惋惜。
窒息,绝望如同藤蔓般将许梵紧紧缠绕,一点一点地将他拖入无尽的黑暗。
他多想嘶吼,多想呐喊,可是喉咙却像被堵住一般,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只能任由忍了又忍的泪水模糊双眼,将这世间的一切扭曲成一片模糊的光影。
宴观南始终坐在沙发上,眼皮都没掀一下,好像这一切都脏了他的眼。
直到此刻,他才像是终于想起什么似的,慢悠悠地开口:“阿黎,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他起身,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仿佛刚才的一切他根本没放在心上。
“行,宴哥一向养生,我们懂。”黎轻舟挥挥手与他道别,他低头看着许梵,眼里闪过一丝恶意:“这里被小东西弄得太脏了,我们换个包厢继续玩,就不送你了。”
宴观南走到门口,递了一个眼神给方谨。方谨心领神会,走到许梵跟前,笑眯眯的故作惊讶道:“许同学,宴先生都要走了,你怎么还不跟上?”
“啊?”黎轻舟靠在卡座上,听到方谨的话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宴观南竟要带许梵走?
“······”许梵看了黎轻舟一眼,又看了宴观南的背影一眼。
许梵看了黎轻舟一眼,又看了眼宴观南冷漠的背影,这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可黎轻舟,更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他毫不犹豫摆脱了黎轻舟的禁锢,快速从门口捡了外套,裹住赤裸的身体,朝外跑去。拉上风衣拉链匆匆跟上宴观南的脚步。
宴观南没有离开会所,而是去了他专属套房。
他进门,松了松领带,在沙发上坐下,姿态随意,唯独没有看许梵一眼。
方谨跟过来,见许梵还傻站在门口,提醒道:“许同学,宴先生爱干净,你身上都是味道,去洗一洗。”
许梵垂下眼眸,转身走进了浴室。
他搞不清楚宴观南是什么路数,便遵照戴维的规矩,赤裸着身子爬出来。
方谨看见许梵赤裸的身体,一副见怪不怪的神情开了一瓶红酒,倒了杯红酒递给宴观南。
宴观南轻轻晃着酒杯也不喝,漫不经心地瞥了赤裸的许梵一眼,眉头瞬间皱了起来:“我没把人当狗的癖好,不要爬来爬去,实在有碍观瞻。方谨,给他找件衣服。”
后半句话是对方谨说的,他听了,放下酒瓶,带许梵去了衣帽间。
衣帽间衣服不少。一半是宴观南的,但他有一点洁癖,方谨可不敢让许梵穿他的衣服。
剩下一半全是女装。毕竟宴观南并非同性恋,之前侍奉他的都是女人。
方谨找了半天,递给许梵一条黑色小裙子:“先凑合穿这个吧。”
“······”许梵看着小裙子,陷入了沉默。
在赤裸还是女装之间,许梵只能选择后者。
他从衣帽间走出来时,宴观南刚好接起了电话:“到瑞士了吗?司机到了吗?那边比h市冷一点,多穿点衣服,别感冒了。”
银白色的月光透过宽大的玻璃窗户洒了满地,也照亮了会客厅。
明亮的月光下,宴观南看上去格外温柔。
听聊天的内容应该是宴云生,他是个称职的好哥哥,面对宴云生,总能多几分耐心。
“对,许梵被我带走了。许梵在黎轻舟手里,几天就能被他玩死,所以我就带回来了。”
“别担心,你就好好在瑞士侍疾,现在爷爷是最重要的。”
“我听你很累,飞机上没有睡好?回家休息吧。”
宴观南和燕云生闲谈几句,将手机递给许梵:“云生打来的。”
许梵接过手机,宴云生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宴云生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担忧:“老婆,有没有想我?我在飞机上一直想你,恨不得能立刻回国。你在哥哥这乖乖听话,哥哥会好好照顾你的。等我回去……”
宴云生一直絮絮叨叨,许梵兴致缺缺根本没怎么听,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直到手机自动关机。他像丢烫手山芋一样将手机递还给宴观南。
宴观南接过手机,往茶几上一扔,整个人往沙发里一靠,语气冰冷:“说吧,这头云生托我照顾你,那边你又和黎轻舟纠缠不清。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纠缠不清?”许梵难以置信地瞪着他,浑身止不住地颤抖,惨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不是你将我送上天堂岛的?”
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我?”宴观南眉头一皱,像是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许梵不由转头去看方谨。
方谨干笑两声,掩饰尴尬:“许同学,是我送你去天堂岛的,可我从来没说是宴先生的意思啊……你怎么扯到宴先生身上了?”
“方谨?怎么回事?”宴观南脸色一沉,语气不善。
方谨额头上冷汗直冒,索性心一横,豁出去般说道:“是少爷他······被许同学拒绝多次,心有不甘。被戴维一蛊惑,就想着把人送到天堂岛调教一下,想让他稍微听话一点。少爷就拖我将人送上天堂岛······”
方谨方毫不犹豫把宴云生卖了个干净。
“方谨,你糊涂!”宴观南猛地站了起来,厉声呵斥道:“你不是不知道,天堂岛藏污纳秽,犬奴有几千之众。只要有人捅到中央,黎轻舟迟早完蛋。那种腌臜地,你怎么敢让云生沾上关系!”
方谨被他训斥得冷汗涔涔,哆哆嗦嗦地道歉:“对不起,宴先生,我当时并未多加考虑,下次绝对不敢了······”
事已至此,再责骂也于事无补,宴观南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着怒火:“你把手上的事情做完,亲自去一趟天堂岛。把所有关于云生的痕迹,一点儿也不许剩,全部给我抹干净!”
“宴先生!”许梵突兀开口,声音颤抖,一脸祈求。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能求你把我的痕迹也删除干净吗?”
宴观南淡淡扫了一眼,吩咐道:“顺手一起办了吧。”
他挥退方谨,深邃的双眸锁住许梵,眼神探究,语气听不出情绪:“你和云生现在是什么关系?在恋爱?”
“恋爱?”许梵像是听到什么可笑的笑话,惨然一笑,直直望进他眼里,眼里的恨意毫不掩饰,充满怨恨的反问:“你会将恋人送到天堂岛那种地方吗?宴云生欺我,辱我,只是将我当做一条狗罢了。”
“看得出来,你恨透他了。”宴观南语气平静无波:“这样也好。如果云生只是抱着玩一玩的态度,我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他为你做事越界了,我不允许你,成为他的污点。”
“······”
“给你两条路。”
“你说。”许梵无力地垂下头,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要么,你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我会给你父母一笔钱,足够他们安度晚年。我会让你走得轻松,不会痛苦。”宴观南的声音像来自地狱的召唤,不带一丝感情:“要么,一辈子活在我的监控中,确保你不会再和云生有任何牵扯。”
许梵愣愣地看着他,仿佛不敢相信他会说出这种话。消失?他怎么敢,他怎么敢这样轻描淡写地说出两个字。
宴观南,看起来温文尔雅,骨子里却冰冷无情。
宴观南看着他的犹豫,眼中没有一丝波动,只是平静地重复了一遍:“选哪个?”
“我……”许梵咬着下唇,苍白的脸上满是挣扎,像一只被逼到绝路的小兽,找不到一丝生路。
“怎么?很难选吗?”看到他这副样子,宴观南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他走到许梵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我帮你选吧。”
他伸手,抬起许梵的下巴,迫使他与自己对视:“我其实很欣赏你,如果你死了我会觉得可惜。不如留在我的身边受我的监控,我会让你锦衣玉食,生活无忧······”
许梵被他捏的生疼,却一声不吭,只是倔强地瞪着他,眼里满是恨意。恨不得将眼前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碎尸万段。
“怎么?不愿意?”宴观南也不恼,饶有兴趣地看着许梵,像是看着一只炸毛的小猫,语气慵懒:“那就只能消失了,你这么年轻,甘心?”
许梵呼吸一窒,恐惧和恨意像野兽一样撕咬着他的心脏。他死死咬着牙,逼迫自己冷静。
是啊,他有的选吗?生死都捏在宴观南手里,他不过是个玩物,一件可以随意处置的物品罢了。死亡抑或是苟活,都是宴观南的选择,只不过是形式上征求一下他的意见罢了。
他不能死,至少现在还不能死!
在没有看见这群魔鬼接受制裁之前,他不能死!
“我选择第2条路······”许梵的声音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带着一丝绝望的颤抖。
宴观南满意地笑了,松开了桎梏他下巴的手,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口,淡淡开口道:“你穿裙子比裤子顺眼,以后都穿裙子吧。”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独留许梵一人,颓然地跌坐在地。
恐惧、屈辱、愤恨,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几乎将他淹没。他紧紧地咬着嘴唇,任由那股血腥味在口腔中蔓延。
为什么?他这辈子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许同学,别愣着了,宴先生都走远了,该回家了。”方谨站在套房门口,假惺惺地叹了一口气,开口提醒道。
家?
这算什么家?对他来讲只是另一座囚笼。
夜已深了,通往郊区的路上,已经没什么车了。
许梵与宴观南坐在迈巴赫的后座上。一座庄园逐渐出现在视线中。
庄园大门是沉重的黑色铁艺,雕刻着繁复的花纹,隐约可见其中狰狞的兽首,仿佛在无声地警告着擅入者的命运。
守门的保镖远远看见宴观南的座驾。铁艺大门缓缓打开,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像是来自地狱深处的呻吟。
进入大门,笔直宽阔的水泥路两旁,路灯昏暗。月光透过树叶,将梧桐树的影子拉得扭曲可怖,如鬼怪一般变幻莫测。
呜咽的夜风声,交织着庄园树木沙沙作响的声音,仿佛是幽魂在呼唤,让人不寒而栗。
一座喷泉出现在路的尽头,泉水不知疲倦地喷涌着,水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像是无数冤魂在低声哭泣。喷泉中央的天使雕塑也蒙上了一层诡异的色彩,它低垂着头颅,看不清面容,却让人觉得那并非悲悯,而是冷漠和嘲讽。
路的尽头便是一栋北欧风格的主体建筑,它高大而冷峻,灰白色的墙体在月光下泛着森森寒意。墙上爬了一些墨绿色的藤蔓,如同虬结的血管,在夜色中透着诡异的气息。
窗户大多隐没在黑暗中,只有零星几扇透出昏黄的光,更添几分诡异阴森。
窗户的形状也十分奇特,并非常见的方形,而是尖顶拱形的哥特式风格,像是黑暗童话中巫师的城堡。
建筑周围环绕着大片修剪整齐的草坪,但在这夜色下,原本象征着生机的绿色却显得死气沉沉,草坪的草随风摇晃,犹如鬼魅的手指摆动。
偶尔传来几声虫鸣,却不是夏夜的轻快,而是令人毛骨悚然的低沉呜咽。
庄园再过去是一片人工湖,如同黑色的深渊,静静地躺在庄园之后,没有一丝波澜,仿佛一头蛰伏的巨兽,等待着将一切吞噬殆尽。
偶尔一阵夜风吹过,湖面泛起阵阵涟漪,却又很快恢复平静,更显诡异莫测。
仿佛下一刻,湖里就要爬出冤死的鬼魂。
一切仿佛是鬼片中才会有的场景。
许梵下车时,正好有乌鸦飞过,发出嘶哑刺耳的叫声回荡在耳边。
他的心理作用,觉得整个庄园都笼罩在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氛围中,仿佛时间在这里都停滞了,只有恐惧和绝望在无休止地蔓延。
他惴惴不安跟着宴观南往里走,客厅倒是灯火通明,一派金碧辉煌的模样。
大厅中央的水晶灯奢华耀眼,照得整个空间如同白昼。许梵却觉得冷,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冷。他害怕地环顾四周,奢华的摆设像是在嘲笑他的落魄,陌生又令人窒息。
这座庄园,与其说是富丽堂皇的人间居所,对许梵来讲,更像一座与世隔绝的巨大囚笼。
铁艺围墙巍峨,安保比宴云生的别墅更加严谨,隔绝所有逃跑的希望。
庄园的管家迎了上来,毕恭毕敬:“宴先生,隔壁的房间收拾好了,可以让这位小姐入住。”
“嗯。”宴观南点了一下头,径直带许梵来到二楼的一个房间。
房间很大,装修风格与这座宅邸的环境一脉相承,极为复古华丽,格调高雅。
灰白色的墙壁,红棕色的木质家具,暗红色的窗帘随风飘荡,无一不透着压抑。像极了宴观南给他的感觉。
一张巨大的双人床摆在房间中央,床品看起来就很柔软。房间的一侧是一整面的落地窗,可以俯瞰庄园的夜景。
可许梵却无心欣赏,因为宴观南就站在自己身后,紧紧贴着自己。
许梵甚至能透过两人的布料,感受到他炽热的体温。
眼前的一切都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喜欢吗?缺什么和管家说。”宴观南的声音低沉喑哑,带着一丝危险的温柔。
许梵看见书桌上的电脑,手机,ipad,崭新且齐全。他拢了拢神游的思绪,低着头,依旧是那副冷淡疏离的模样:“我可以联系外界?”
“除了云生,谁都可以。”
许梵长长地舒了一下气:“好。”
宴观南突然逼近,强迫他抬起头,深邃的目光像是要把他吞噬:“希望你喜欢这里的一切······”
许梵被迫抬起头,与他对视。宴观南的眼神带着一丝侵略性,让许梵感到很不舒服,他挣脱桎梏自己下巴的手,后退一步:“我累了,能休息了吗?”
“睡吧,晚安。”宴观南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终于放开了他,并没有再纠缠,转身离开了房间。
房门关上,许梵长舒一口气。他无力地瘫软在柔软的床上,泪水无声地滑落。他以为今晚就会被这个恶魔彻底占有,没想到却获得了短暂的喘息。
他好累,累到不想思考,只想闭上眼睛,逃避这一切……
第二日,许梵醒得很早,他给妈妈打了一个电话保平安。
然后,他木然的来到衣帽间寻找换洗衣物准备洗澡,却在看到里面的东西时,脑袋「嗡」地一下,像是要炸开。
全是裙子!
各式各样的,花样百出,从家居服到晚礼服,应有尽有。
他颤抖着手拿起一件裙子,布料特别轻薄,细细的肩带,蕾丝的花边,裙摆短得堪堪遮住大腿根。
这……这不是……
他震惊半响才反应过来,一堆裙子里竟然还混杂着情趣内衣。
他猛地拉开抽屉,最上面一层,赫然摆放着成套的女士内裤,蕾丝、薄纱、丁字裤……
他硬着头皮拉下剩下的抽屉:珠宝首饰,成套的护肤品,化妆工具,香水,文胸,丝袜,打底裤,高跟鞋……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许梵感觉自己置身于女士用品的百货大楼里,忍不住有种想逃离的冲动!
很显然,这些东西准备的很充分,所有的东西都是用心准备的精品,没有一丝怠慢或敷衍,甚至能从中看到一种极度严苛的挑剔眼光。
更令人窒息的是,每一件衣裙都是自己的尺码,像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一样。
一整面墙的崭新高跟鞋,各种颜色,也全部都是自己的脚码。
他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死死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地嵌进肉里,努力克制着夺眶而出的泪水。
他很想知道,这些东西真的是临时能准备的?更像是······已经蓄谋已久……
他最终还是换上了一条简约的白色裙子,赤着脚走到窗边,拉开厚重的窗帘,温暖的阳光倾泻而入,窗外是精心修剪的花园,远处是波光粼粼的湖面,景色美不胜收。
可这一切,他无心欣赏,只觉得无比讽刺。
肚子不合时宜地响了一声,提醒着他该吃早餐了。提醒着他该去面对那个恶魔了。
他犹豫着走出房间,来到楼下餐厅。
长长的餐桌上已经摆满了丰盛的食物,银质的餐具闪闪发光,白色的骨瓷餐盘上绘着精致的花纹,各种食物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女佣训练有素地穿梭在餐桌旁,用餐的宴观南服务。
而方谨拿着ipad,站在一旁,正和宴观南说着股市开盘走向和早间新闻的重点。
宴观南坐在主位上,正好整以暇地切着盘中的煎蛋,看见许梵来到餐厅,他的眼角眉梢带上一种许梵看不懂的情绪。
他放下刀叉,笑容和煦,慢条斯理地说:“睡醒了?过来坐。”
许梵硬着头皮走过去,像个提线木偶一样坐在宴观南右手边。
宴观南指了指面前的食物,语气温柔却不容置喙:“尝尝,看看合不合你的口味。”
许梵拿起面前的银勺,轻轻舀起一小勺蔬菜汤送入口中。寡淡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就像他此刻的心情。
他是个中国胃,虽然不挑食,对这些西式早餐并无好感。但他知道,自己现在别无选择。
他安慰自己,至少,相比较在天堂岛吃糊糊,在宴云生那吃狗粮,要好过一点……吧?
“还不错。”许梵垂着眼,淡淡地评价。
“不喜欢?不用勉强。”宴观南察觉他兴致不高,语调倏地变得温柔:“那就换个厨师。”
“不用了,我从来不挑食,谢谢。”
“只要是人,总会有欢喜憎恶。在我这,你可以挑食······”宴观南的态度和语气,甚至让许梵有一种自己是座上宾的错觉。
许梵猛地抬头,撞进宴观南深不见底的眸子里,心尖莫名一颤,宴观南的温柔让他无所适从。
他到底想做什么?囚禁他,却又给他虚假的温柔?
许梵忐忑地吃着盘中的食物,脑海里却不断地回响着昨晚宴观南的话:
“希望你喜欢这里的一切······”
这一切?包括这些衣服,这些食物,还有……他?
巨大的恐惧攥紧了许梵的心,他像是被网住的猎物,绝望地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吃完饭,宴观南一把将许梵搂进怀里。
“放开我!”许梵被这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弄得浑身不自在,他挣扎着想从宴观南怀里下来,却被抱得更紧。
“别动。赤脚走来走去,会受伤。”宴观南在他耳边低声说,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告,见他渐渐不再挣扎,便抱着他往楼上走。
“······”许梵只好僵硬地紧紧攥着衣角,任由他抱着上了楼:“衣帽间只有高跟鞋,我不会穿,会崴脚······”
“不能因噎废食,你会习惯的。”宴观南只是淡淡说。
他将许梵抱进衣帽间,让他坐在长凳上,随后打量衣柜,骨节分明的手指挑起一双白色蕾丝及膝袜和一双白色圆头带防水台的高跟鞋。
他蹲在许梵跟前,竟很有耐心开始给他穿袜子。
袜子冰凉的触感从脚尖传来,许梵猛地瑟缩了一下,几乎是咬着牙才没有把脚缩回来。
宴观南却像是没有看见他的抗拒,自顾自地替他穿好袜子,再套上那双高跟鞋。
“站起来,让我看看。”宴观南将许梵扶起来。
许梵踩着高跟鞋,身形摇摇欲坠。身上白色的小裙子,领口点缀着精致的珍珠,衬托出他白皙如玉的肌肤。裙摆轻盈地垂坠下来,勾勒出他纤细的腰身和修长的双腿。裙子的长度恰到好处地落在膝盖上方,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摇曳,更显纯洁动人。
宴观南选的袜子和高跟鞋,与裙子相得益彰。
宴观南的眼神暗了暗,夸赞的话却像刀子一样扎进许梵心里:“比想象中更漂亮······”
许梵的心猛地一沉,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几乎令人喘不过气。
“宴先生······你能为我解疑吗?”他的声音微微颤抖,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绝望。
“你说说看。”宴观南的嘴角勾起一抹宠溺的弧度。
“这满屋子的女装……是为我准备的吗?又或者说,你昨晚带我回来,真的……只是偶遇?”许梵的声音越来越小,像是快要窒息一般。
“你很聪明······”宴观南的手指,带着冰凉的触感轻轻摩挲着许梵的耳垂,上面有一颗小小的痣:“自从上次分别,我时常想起你。看见这些东西,就觉得你穿上一定很美……不知不觉竟买了那么多。”他顿了顿,语气里透着一股势在必得:“我知道这个月你都和云生在一起,当哥哥的,总不能去抢弟弟的东西。不过,他失了分寸,我不能让他继续荒唐下去了······”
“适合我?”许梵猛地打开宴观南的手,绝望像潮水般将许梵淹没,他声音颤抖得几乎听不见,眼眶泛红,低声提醒道:“宴先生,我是一个男人······逼男人穿女装,是你的癖好吗?”
“······”宴观南没有回答,只是眸光沉沉盯着许梵的耳垂。许梵的耳垂薄厚适中,因情绪激动泛起淡淡的红色,在阳光下几乎半透明,格外诱人,像一颗饱满圆润的粉玉,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采撷。
宴观南顾自去首饰盒里挑了一对闪耀着璀璨光芒的珍珠耳钉。放在许梵的耳垂旁比画了半天,珍珠在灯光下熠熠生辉,映衬出使用者皮肤的透亮。
“你的耳垂很适合带耳钉······”他下了评论,语气温柔却令人毛骨悚然。
“宴先生,我没有耳洞!”许梵低声抗拒道,侧了侧头躲过宴观南的手。
“没有关系,医院有这个服务。”宴观南嘴角的笑意更深了,语气却像是在宣布一个不可逆转的结局。
“宴观南!”许梵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声音里带着一丝破碎的哭腔。
“不要连名带姓喊我的名字,不礼貌。”宴观南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不容置疑,不再理会他的挣扎,强硬地拉着他往外走:“我们走吧。”
“我冷!我要穿外套!”许梵瑟缩着,无力地挣扎着。
宴观南动作一顿,松开了手。
许梵拿起昨天那件男式黑色长款风衣紧紧地裹在身上,拉链拉到最高,遮住了裙子。
“······”宴观南张了张嘴,终究什么也没说······
三辆一模一样的迈巴赫组成了车队。朝着郊区宴氏私人医院驶去。
院长提前接到通知,已经领着各个主任医生等在医院大门口。
院长见车停下,上前主动为宴观南开了车门,毕恭毕敬道:“宴先生。”
宴观南下车,为许梵打开了车门。
许梵僵持在车里不愿下车。
“怎么,想要我抱你下来?”宴观南说着伸出手。他眼眸满含笑意,眼神深邃,任何女人与他对视都会觉得沉醉。可许梵只觉得毛骨悚然。
“······”许梵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许梵知道,反抗他只会自取其辱。他闭了闭眼,最终还是迈开步子下了车。
宴观南收回手也不恼,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径直走向院长,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今天来是为了给他打对耳洞,我要经验最丰富的医生。”
“我亲自为这位少爷服务。”院长点头哈腰地回答,眼神忍不住偷偷瞄向站在宴观南身后的许梵。
好一个清冷绝尘的少年,可惜了……
“带路。”宴观南见院长打量许梵,惜字如金道,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院长连忙应声,在前面引路,宴观南跟上,而许梵几乎是被方谨拽着走向医院深处。
一路上,医护人员都停下脚步,恭敬地向宴观南问好。
许梵被带进一间装修豪华的会诊室,雪白的墙壁,柔软的地毯,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房间中央摆着一张检查床,旁边放着各种金属器械,在灯光下泛着冰冷的光芒。
一对钻石耳钉被方谨放在桌上,在灯光下闪着冰冷的光芒。
院长让许梵躺在检查床上。
许梵眼睁睁地看着院长将耳钉装进耳钉枪,拿着消毒棉签和耳钉枪,一步步靠近。
也许是他比较保守,一直觉得耳钉是女孩子的饰品。好像今天真的打了耳洞,他就真的变成了女孩子。
“放松,很快就好。”院长柔声安慰道,却被宴观南一个冰冷的眼神吓得噤声。
“别怕,我在,一下子就好了。”宴观南低头看着脸色苍白的许梵,握住许梵的手,语气温柔得像是在哄骗一只误入陷阱的小兔子,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强势。
院长将耳钉枪对准了许梵的右耳。
耳钉枪‘啪’的一声,尖锐的疼痛在耳垂炸开,许梵痛呼一声,身体本能地想要挣扎,却被方谨眼疾手快死死地按住肩膀。
“许同学,别怕,就当被蚂蚁咬了一口。”方谨笑吟吟的,一手禁锢着他的肩膀,将他死死压在了手术床上。
许梵只觉得方谨的手像一座山压过来,骨头都要被他抓碎。
宴观南沉声叮嘱:“方谨,轻一点,别弄伤他!”
一滴血顺着耳垂,溅落在白色的手术床上,猩红的刺目。
太可悲了!
阴茎环,舌钉,耳钉······
自己的身体,却一次一次不由自己做主。
无法抑制的憎恨在许梵心中翻腾。
“好痛!”许梵捂着耳朵红了眼。
耳钉枪又是‘啪’的一声,许梵已经眼眶泛红,含着隐忍的泪光。
方谨终于松开了他,许梵撑着自己的身体坐起来。
他将视线落在宴观南的身上。
仇恨像刀,一笔一划在许梵的心里,写下宴观南的名字。
许梵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看着宴观南的眼,满是无法遏制的怒火,好似被激怒的孤狼。
宴观南看到许梵的眼神,心中又酸又涩,假惺惺问道:“是院长手艺不精,弄疼你了?”
许梵闭了闭眼,只觉得宴观南一边羞辱自己,一边又惺惺作态,鳄鱼的眼泪真令人作呕。
宴观南用医用纱布擦干净许梵耳垂上的血迹,但有一丝血迹顺着耳钉的缝隙流进去,让纯白无暇的高净度钻石,看起来染上一抹刺目的殷红。
宴观南手腕纤细修长,戴着昂贵的手表,皮肤白皙,指骨的轮廓带着优雅的弧度,摸了摸他的耳垂,漫不经心道:“晚上有一个舞会,一起去挑件衣服。”
许梵的愤怒在触碰到现实的时候,变成了绝望,他现在根本没有办法反抗宴观南。
无力感像潮水一样将他淹没。
他低下头,感觉自己像是被人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他像一个提线木偶,任由宴观南牵着自己向外走,步履蹒跚。
他每一步都走的极为艰难,仿佛有一对沉重的脚链捆在他的双脚上。他踉踉跄跄,双腿发软,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捂着脸默默流泪。
宴观南看他整个人失魂落魄,竟觉得一颗心被人掐了一下。
他吐出一口气,一把将地上的许梵打横抱起。
身后的方谨快步上前,给他们开了车门。
车队径直驶向当地最负盛名的高端私人礼服工作室。
他们进门的时候,店里已经清场。经理带着所有店员毕恭毕敬地列队迎接,像是迎接帝王的来临。
经理态度极为恭敬:“宴先生,您对于这次的礼服,有什么要求?”
“女士礼服,今晚就要。”宴观南言简意赅,像是在吩咐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明白了,请跟我来。”经理点头哈腰地领着他们走进灯火通明的店铺,
宴观南跟上去走了两步,才发现许梵一脸抗拒地站在原地。
“走吧······”宴观南回头牵起许梵的手,拉着不情不愿的他跟着经理往里面走。
工作室的里面像一个礼服博物馆,玻璃展柜里,各种琳琅满目的礼服刺得许梵眼睛生疼。
经理停在一件蓝色的礼服前,热情地介绍着:“这件礼服的主题是海,一字领的设计模拟海平面,九层裙摆的蓝色深浅不一,随着穿着者走动,各层裙摆像海浪与浪花一样交替若隐若现。用珍珠和钻石模拟飘舞飞溅的水珠。”
许梵僵在原地,脸色惨白,他像个提线木偶,被迫看着这浮华的礼服。
而宴观南的眼前,仿佛已经看见许梵穿上这件华美的礼服的模样。
他眸光灼灼,哑然道:“拿下来,试试······”
经理看着宴观南和穿着男式风衣的许梵,疑惑道:“宴先生的女伴还没到?需要我们派专车去接她吗?”
宴观南将手搭在许梵肩上,低头看着他,眼神冷了下来:“这么大的人,你看不见?”
“······”经理吓得一哆嗦,赶紧点头哈腰结结巴巴道歉:“抱······歉,是我······唐突了,请这位······随我来。”
“我,我不去……”许梵的声音颤抖得厉害,抗拒的话说得软弱无力。像只被逼到角落的小兽,无力反抗。
他觉得自己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抗拒着这件礼服。
礼服店灯光通亮,反衬着他的脸色已然苍白如纸,眼里的泪水不停打转,却强忍着不掉下来。
宴观南指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许梵的耳垂,薄唇贴着他的耳朵:“乖,不要让我生气。你不会想看见我发怒的样子。”声音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不容拒绝,像恶魔在耳边低语。
许梵身体一僵,全身似乎都被点了穴,动弹不得,被宴观南这样推进更衣室。
眼前华丽的灯光刺眼,巨大的镜子像照妖镜一样照出了他的无助和绝望,他无所遁形。
宴观南坐在沙发上等许梵更衣,之间一下一下地敲着扶手。
一向从容不迫的他,竟有些坐立难安,心里像猫抓一样,忐忑得就像等新娘换婚纱的准新郎。
许梵在更衣室磨蹭得实在许久,宴观南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敲击沙发扶手的指头愈发用力。
“宴先生,您的女伴换好了。”工作人员恭敬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宴观南猛地站起身,眼里满是期待和贪婪,像一头野兽终于等来了心仪的猎物。
两名工作人员缓缓拉开帘子。
宴观南猛地站起来,眼里像是燃起了两团火,紧紧盯着更衣室的许梵,眼里只剩下惊艳。
许梵站在台上,局促不安,被迫承受着他灼热的视线,清冷的脸上染上了一层薄红,带着一丝破碎的美感。
聚光灯照耀下,整件礼服都泛着冷感丝光,忧郁的海蓝色衬得许梵肌肤更白,白得像毫无杂质的羊脂白玉,灯光下仿佛透明一般,不染纤尘,整个人仿佛凌波而来的仙子。
一字领露出了精致的锁骨,天鹅似的脖颈间没有佩戴任意首饰,却越发显出返璞归真干净的气质。肩若削成,手臂和藕段似的。
宽大的裙摆,和弧度优美的抹胸,显得许梵的腰更纤细了,盈盈似的,仿佛经不起宴观南的大手一握,一折就要碎掉。
蓝色裙摆飘逸柔软,层层半透明的材质使得白皙修长的双腿若隐若现,更容易让人遐想连篇。
裙摆上的珍珠光泽温润,钻石的光泽闪耀,交织在一起,熠熠生辉,光彩夺目,似乱花迷人眼。
宴观南喉结滚动,盯着许梵耳边红透了的耳垂,那抹刺眼的红,几乎想要不顾一切地将人揉碎了嵌入骨血。
他多想撕开那层碍眼的华服,狠狠疼爱眼前的人,在他身上留下独属于自己的痕迹。
“下去。”他哑着嗓子挥手,屏退工作人员。
宴观南走近问:“会跳舞吗?”
许梵摇头,眼睫轻颤,像振翅欲飞的蝶。
“我教你。”宴观南猛地将人扯进怀里。许梵能感觉到他炙热的体温几乎要将人灼烧殆尽。
宴观南的掌心摸到许梵温热的后背,细腻如上好的羊脂玉,他才知道这件礼服还是露背的设计。
仅仅是触碰,宴观南就觉得指尖像是被火烧灼,电流顺着脊椎窜遍全身,带来一阵酥麻。
他呼吸一窒,眼中翻涌着汹涌的占有欲。
许梵被勒得喘不过气,脚下一个踉跄,跌进男人滚烫的胸膛,他不由惊呼:“啊!小心······”
他慌乱地抓着宴观南的衣襟保持平衡,却被那侵略性的气息逼得无处可逃。
两人的身体紧紧相贴,没有一丝缝隙。许梵被男人身上清洌的木质香调包裹,惊恐让他的心跳几乎要失控。
宴观南眼中的光,比许梵裙摆上的钻石还要耀眼,嘴角的笑意却透着几分偏执的疯狂。
“乖,我教你跳舞······”他在许梵耳边低语,声音沙哑得厉害。
“不·····我没有想学······”许梵试图拒绝,声音却小得可怜。话还来不及说完,就被男人强势地带离原地。
“参加舞会,怎么可以不会跳舞?”宴观南打断他的话,不容置疑。
礼服店悠扬的音乐声中,宴观南搂着许梵的腰,带着他旋转。
许梵宽大的裙摆似巨大的花朵绽放,九重裙摆向四周飘散开,仿佛在空中泛起无穷无尽的蓝色波涛。
许梵被迫跟着男人的步伐起舞,身子僵硬,却别有一番青涩的诱惑。
他的神情纯粹又羞涩。对于宴观南来说,是最催情的毒药。
宴观南眸光深沉看着眼前的少年,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胸腔。
一曲终了,许梵几乎瘫软在沙发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像是要耗尽所有的力气。
宴观南日常喜欢和方谨打拳击,体力不错,还兴致勃勃地要拉他去买鞋。
他无力拒绝,只能任由宴观南牵着走。
宴观南走到前台,连礼服的价格都没问,直接掏出了黑卡递给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双手接过卡,恭敬笑着说:“好的,宴先生,这条裙子的价格······”
“嘘——”宴观南眼中有盈盈的笑意:“美丽无价,买单吧。”
年轻的工作人员只看见男人西装革履,挥金如土。选择性视而不见他对许梵的禁锢和控制。
“······”她羞红着脸,双手接过卡,迅速帮他刷了卡。
刷了卡,宴观南请工作人员测量许梵的身材,依照他的想法为礼服做细微的改动。
许梵麻木地任由工作人员测量尺寸,修改礼服。从头到尾,宴观南都没有问过他的意见,仿佛他只是一个漂亮的附属品。
许梵脱下礼服,换回白色的裙子。一离开更衣室,就看见许梵的黑色风衣在方谨的手里。
看他的神情,肯定不会就这样还给许梵了。
宴观南牵着许梵的手走出礼服店,定制西装衬得他矜贵优雅。
许梵一身白裙,气质淡然,雌雄莫辨。
方谨带着保镖隔开人群,更显出两人的非富即贵。
俊男靓女,惹眼夺目,所到之处全是惊艳和羡慕的目光。
可谁也看不到,被宴观南牵着的那只手,指尖泛着青白,用力到骨节都隐隐发痛。
而他眼底,更是仿若荒原,一片死寂。
他就像是被困在金丝笼里的金丝雀,美丽却可悲。
所幸,宴观南想去的jiychoo鞋店,并不远。
工作人员热情的迎上来:“宴先生,欢迎光临!这边请,室已经备好了。”
在所有人的注目礼中,许梵跟随宴观南进入室,大门隔绝了其他人的目光,许梵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店员偷偷好奇地打量着宴观南的新欢,只觉得这位‘少女’那张脸,既有少年人的英气,又有少女的娇怯。雌雄莫辨,别有一番韵味。
神情冷淡似冰雪,清冷得很,仿佛整个人是一道冷冽的月光化为人形。
身形高挑纤瘦,腰细如柳,盈盈一握。
工作人员取来了下午茶放在茶几上。
奶茶装在精美的茶具里,冒着热气。
甜点看起来新鲜出炉,一个个都极为精致。
只可惜,许梵完全没有那个闲情逸致。
“我记得,你们有一双水晶鞋。”宴观南漫不经心地开口,视线却黏在许梵身上,像猎人盯紧了猎物。
“是的!我立马为您去取。”工作人员看了一眼‘少女’的脚,拿了三双一模一样,连码的高跟鞋。
高跟鞋通体银色,鞋跟纤细。鞋头的水晶在灯光下流光溢彩,闪烁着七彩斑斓的光晕,美得惊心动魄。
“小梵,试试。”宴观南的声音温柔得像毒药,引诱着许梵一步步走向深渊。
店员蹲下身,想帮许梵脱鞋,却被许梵躲开了。
许梵已经放弃挣扎了
他知道宴观南强势,他打定主意,自己只有两个选择,主动接受或者被动接受,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他缩了缩脚躲过工作人员的手,认命地脱下鞋袜。
常年不见光的双脚白得像雪。脚趾圆润,指甲修剪得整齐干净,每一个脚指甲都跟贝壳似的规整,颜色似桃花一样粉嫩。
许梵将脚塞进鞋子里,第一双就是刚刚好的。
宴观南摆摆手,工作人员就离开了室。
宴观南牵着许梵的手:“来,走两步走走。”
许梵缓缓站起来,走了两步就忍不住皱起眉头。
这双高跟鞋没有防水台,比早上那双白色的更难穿。他必须踮着脚尖走路,小腿的每一个肌肉细胞都紧紧绷着。号称酷刑都不为过,
他突然没有掌握好平衡,“啊!”的惨叫一声,整个人向前倾倒,与宴观南撞了个满怀。
宴观南紧紧抱着许梵,眸色更暗,含糊不清低喃道:“小梵,这是你第二次投怀送抱······”
“我不是!我没有!”许梵红着脸赶忙否认。
“小心一点······”宴观南眸色深深,嗓音低沉,带着蛊惑的意味。
宴观南不止买了一双,临走时,保镖们一个个变成了圣诞树,两只手上挂满了纸袋。
当最后一抹夕阳沉没在地平线后,天边的云彩渐渐由金黄蜕变为深蓝。
许梵无力地倚在迈巴赫的车窗上,望向逐渐黯淡的天幕。玻璃上映出他疲惫的面容,与街景外灯红酒绿的都市形成鲜明对比。
今晚h市的慈善舞会,奢华至极,整个宴氏开元国际酒店被各界名流挤得水泄不通。豪车一辆接一辆,权贵们觥筹交错,纸醉金迷。
太阳落山后温度骤降,门口红毯两边的记者们,在刺骨冷风中瑟瑟发抖。
年轻的摄影师小江冻得直跺脚,忍不住抱怨:“师傅,这宴先生怎么还没来,就差他,我就能收工了。”
老摄影师无奈摇头:“宴观南可不是一般人物,咱们啊,耐心等着就是了。”
话音刚落,一辆迈巴赫远远驶来,稳稳停在红毯中央。
方谨率先下车,毕恭毕敬地为宴观南打开车门。
宴观南一下车,锐利的目光扫过一众记者和摄影师,低声对方谨吩咐了几句。
方谨点点头,转身带着官方的微笑,语气却冰冷刺骨:
“各位记者朋友们,宴先生和他的女伴,不愿抛头露面,还请各位不要拍摄。任何未经允许的照片流传出去,都会收到宴氏法务部的律师函。请各位不要以身试法。”
方谨温和地笑着,不掩眼中的威胁。
摄影师们闻言,纷纷放下了手中的相机。宴观南这才满意地走向另一侧车门,亲自打开,却迟迟不见人出来。
他弯下腰,语气温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强势:“小梵,下来。”
车内的人影似乎瑟缩了一下,半晌才缓缓伸出一条腿。纤细笔直的小腿,踩着水晶高跟鞋,更显修长。
宴观南揽着他的腰,将他从车里带出来。众人这才看清一个婀娜的蓝色背影。
蓝色礼服包裹着一具单薄的身体,腰肢盈盈一握,极为纤细。
宴观南的大手揽着他的腰,仿佛再多用一分气力,就要将美人的腰肢折断。
一阵冷风袭来,仿佛是为了呼应许梵此刻的心情,透骨的凉。
他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脸色更加苍白,纤细的身体显得更加单薄。
宴观南察觉到他的冷意,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他身上,动作温柔却强势,像是要将他禁锢。
“冷吗?”宴观南的声音在寒风中显得格外温柔,但他搂着许梵肩膀的手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
许梵神情木然,宴观南的外套带着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温暖却也沉重,让他更加喘不过气来。
宴观南挽着许梵的手臂,踩着红毯往里走。许梵的礼服裙摆半透明,走路时修长笔直的腿若隐若现,惹人遐想。
许梵一抬头,才发现现场竟有那么摄影师,微微一怔。他的慌乱只有一瞬,很快镇定下来,气质顿时清冷如冰。
‘他哗’的一声打开了提前准备的鸵鸟羽毛的扇子,遮住了自己大半张脸,只露出似朝露一般通透的双眼。
小江一眼就发现她耳垂上有一颗精致小巧的泪痣,似坠不坠,楚楚可爱。
她持扇的手指一根根纤细修长,像是用一整块毫无瑕疵的羊脂白玉的精心雕刻而成。
那个叫小江的年轻摄影师,只觉得自己连呼吸都忘记了。
他进入电视台工作也有一年了,见过的女明星不能说不计其数,也算司空见惯。
眼前的少女玉貌雪肤,白皙如山巅之雪。双颊微微绯红,带着些许的羞涩。又带着少年人才有的英气。两股气质交杂,却完全不突兀,让人觉得雌雄莫辨。
双瞳如琉璃一样莹澈,眼神纯粹无辜,看起来像一张白纸。
天上明月照衣,周身清风拂袖,整个人说不出的风姿卓然。
像是一缕月光精华,幻化为人形。让人知道,何为女娲的宠儿,教人自愧不如。
少女的视线扫过人群,小江觉得,她一定也看到了自己。
二十多年来死气沉沉的心,只一眼,就仿佛过了万年,如同顽石的心皲裂,怦然跳动,彻底沦陷。
宴观南挽着许梵,许梵被迫踩着红毯,每一步都像走在刀尖上,裙摆摇曳,像是绝望的挣扎,渐行渐远。
小江还愣愣地站在原地,心脏怦然跳动。他知道,他完了,他对少女一见钟情沦陷了。
“小江,你不是急着回家吗?可以回去了。”老摄影师过来拍拍他的肩。
“师······师傅,我想了想,还是更想陪您进去参加晚宴。”小江有些结结巴巴道。
小江的师傅是个成名多年的摄影师,在电视台有一席之地,多带一个助理完全不是问题。
老摄影师不疑有他,道:“那一起进去吧。”
宴观南挽着许梵一出现,所有人的目光都像磁铁一样吸了过去。
众人纷纷放下手中的事与身边的人,潮水一样朝着门口走来,将门口挤得的水泄不通。
许梵感觉自己就是动物园里的猴子,所有人和宴观南寒暄时,那一双双好奇的眼睛,若有似无扫过自己,令人不适。
他们探究的视线像一道道x光,让他感觉自己从里到外都被人扒光看透。
他挡着脸的羽毛扇子是他最后的安全感,他越握越紧,指节都泛白了。
“宴先生,这位小姐气质矜贵,是哪家的名门贵女呀?”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替所有人问出了想问的问题。
“他是圈外人。”宴观南淡淡解释了一句,就将话题转移到股市和新区的开发上去了。
在许梵耳朵里,这些商业内容无聊并且枯燥,夸夸其谈还带着互相吹捧的意味,没完没了的,很是催眠。
他低着头看着鞋尖,大脑开始放空。
他待在这里的意义,就是作为一尊漂亮的花瓶,陪衬着宴观南。
与宴观南袖子间华贵的蓝宝石袖扣,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只是为了衬托主人的身份尊贵而已。
许梵感觉自己真的待不下去了,轻轻挣脱了宴观南禁锢在腰上的手。
宴观南以为他要去厕所,给站在身后的方谨使了一个眼色。
方谨默默跟了上去。
许梵躲着人,往人少的地方逃一样匆匆走去,众人的目光让他觉得自己是搁浅的鱼,难以呼吸。
终于找到一个无人的角落,可以好好喘息。
他无力地靠在窗台上,抬头看着窗外的月朗星稀,心情终于平静了一点。
“这位小姐,很抱歉打扰你看夜景,我叫江眠,很高兴认识你。”
身后传来的声音,让许梵从自己的世界回过神来。
听身后有人,许梵立刻打开扇子遮住了自己的半张脸,才缓缓转身。
他只露出一双清澈的眼睛,打量着两米外的年轻男人。
男人神色腼腆,不安地挠着头,夜色都遮不住他通红的耳朵。
在许梵印象中,来参加宴会的每一个宾客都是非富即贵的,他不想招惹。
他低下头,匆匆从江眠身边走过。
江眠突然抓住他的手,将一张卡塞进许梵手里。
许梵条件反射看了一眼,是一张名片。
江眠,h市电视台摄影师,下面还有一串电话号码。
许梵抬手想要把名片还给他,江眠却不肯。
“这位小姐,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是一个摄影师,觉得你很漂亮。有这个荣幸的话,想要帮你免费拍摄一组照片。你有空的时候,打电话给我可以吗?”
江眠几乎是强迫着将名片塞进许梵手里,不给他任何拒绝的机会。
许梵穿高跟鞋并不熟练,推搡间失去平衡踉跄了一下,眼看就要摔倒。
“小心!”江眠惊呼一把将他揽在怀里。才发现掌心里少女的腰,比自己想象中的更细。
一直默默远远跟着许梵的方谨,实在看不下去了。
一直远远跟着的方谨脸色骤然阴沉下来。他本以为许梵可以应付这种程度的纠缠,却不想这男人如此不知死活,竟敢碰他!
那是普通的腰吗,那明明是夺命的弯刀!
“这位先生。”方谨勾起嘴角,笑意却未达眼底:“我劝你现在立刻松手,他可是宴先生的女伴。”
他上下打量着一眼江眠,江眠很年轻,眼里是对许梵毫不掩饰的惊艳。
呵,又是一个被美色冲昏头脑的蠢货,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竟敢招惹许梵。
宴观南的手段,他可是见识过的,这小子,不死也要脱层皮。
这个下场怪谁呢?
怪许梵蓝颜祸水,长得倾城绝色?
还是怪江枫有眼无珠,精虫上脑?
怪来怪去,也怪不到宴观南身上。
在方谨眼中,执掌大权的人,生杀予夺都是理所应当的,在h市,宴先生就是王法!
江眠的手指一点点收紧,却又在下一秒依依不舍地松开。
“许小姐,我们走吧。舞会要开始了。”方谨看向许梵,语气温和的不像话。
许梵微微颔首,率先离开。
方谨却落后一步,回头看了江眠一眼。
那眼神,冰冷,漠然,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宴会的工作人员请宴观南来跳第一支开场舞。
宴观南竟然真的答应了主办方的要求,要拉着许梵跳第一支舞。他被迫与宴观南一同来到舞池中央。
身上这件蓝色礼物由着名设计师设计,就是为了在聚光灯下艳压群芳。
礼服美轮美奂,光彩夺目。让人觉得台上的许梵,就是凌波而来的仙子。
换作旁人,可能真会被裙子艳压,沦为衣架。
但许梵容颜绝尘,玉貌雪肤。此时神情寡淡,让他整个人有一种赛雪欺霜的清冷气质。
清纯的容貌稳稳压制裙子的风头,让人不能将自己的视线,从他的精致的脸上移开一分。
他只是站在那,就算什么也不做,就能轻而易举俘获所有人的视线。更何况此时请专业造型师精心打扮了一番。
宴观南一身定制男士礼服,领结的颜色,和许梵的礼服相呼应。
他的眼神一直黏在许梵身上,让人无处可逃。
周围灯光暗了下来,聚光灯照到两人身上,暧昧的音乐响起。
他被迫对上宴观南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心底的恐慌,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淹没。
宴观南握着他的手,带着他旋转,起舞。
他就像是一只被人操控的提线木偶,被迫承受着这一切。
随着一个许梵转身旋转,他的裙摆层层叠叠,飘逸飞舞,像是惊起了波涛海浪飘扬在空中。
可他却觉得,自己才是那朵无依无靠的浪花,只能任由狂风暴雨的摧残。
这边宴观南和许梵还在跳开场舞,门口又传来一阵骚动。
一个极为野性的男人,漫不经心地插着裤兜,不急不缓走进宴会厅。
他身形挺拔,步伐沉稳有力。穿着一件简单的黑色毛衣,袖子随意地挽到小臂,露出肌肉结实的小臂。手腕上那块表一看就价值不菲,和这身廉价的打扮格格不入。
他肩宽腰窄,仿佛一棵挺拔的青松,笔直而充满力量。
行走间,牛仔裤包裹着他的双腿,修长有力,让人很难不注意到他曾经受过严格的军事训练。
廉价的服饰难掩他军人出身的凌厉气质。神情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压迫感,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入不了他的眼。
他一身随意的打扮,在衣冠楚楚穿着晚礼服的人群中,可谓别树一帜。
不像是参加一场全城瞩目的上流慈善舞会,而是下楼吃个便饭。
宴会厅里不少人将目光落在他身上,自动自发地给他让出一条路。
宴观南的表弟黎轻舟穿着定制西装走在他的身后,亦步亦趋。
恰在此时,乐曲演绎至高潮,跌宕起伏的乐声一层叠着一层,声浪起伏,巨浪迭起。
男人一眼就看见了舞池中央翩翩起舞的两人。
许梵神情淡泊如冰雪,让他整个人像隔雾之花,空谷幽兰。飞舞的裙摆像夜色中盛放的蓝色罂粟,美丽却危险。
男人看见他的脸一愣,只感觉心脏像是被人猛地攥紧,他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忘了。
他挪不开目光,目不转睛看着许梵仪态万千的绝美姿容,简直如痴如醉。
那双黑洞洞的眼睛,映出眼前的万物,却只将那一抹蓝色的身姿,映在心尖上。
一舞完毕,黎轻舟朝着宴观南笑了笑,用眼神示意他过来,与自己身前的英俊男人打个招呼。
宴观南挽着许梵款款走过来。
他从未面对面见过这个野性的男人,但也一直知道他的存在——张知亦,红三代,传说中的京圈太子爷。
“宴哥!今晚我可是带了位贵客,这位是张知亦张上校。”黎渡舟很亲热的给两人互相介绍:“知亦,这位就是宴观南宴先生。”
宴观南笑容温文尔雅,极为客气伸手道:“张上校,您好,我是宴观南,久仰大名。”
“张知亦。宴先生不必客气。”张知亦不冷不热的自报家门,他的手握着宴观南,目光却越过他,直直地落向他身边的那抹蓝色身影:“这位小姐是······”
一场舞下来,许梵穿着高跟鞋只觉得脚疼的不行,若不是宴观南挽着他,他觉得自己快站不住了。
他听到张知亦的声音郎朗,提及自己,抬头瞥了张知亦一眼。
“忘记和张上校介绍了,这是梵梵小姐,最近嗓子受伤,喉咙要好好休养,暂时不能说话。”宴观南介绍道。
“梵梵小姐,我们是不是······哪里见过······”张知亦的声音不受控制地颤抖,目光贪婪地描摹着他熟悉的眉眼。
许梵惊慌失措的摇头,不安感像藤蔓般缠绕上心头。
“那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张知韵的人?”张知亦的视线却始终胶着在许梵那张熟悉的面孔上。
许梵茫然摇头,对这个名字毫无印象。
“······”宴观南看着两人的互动,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笑道:“张上校,梵梵小姐胆子小,让您见笑了······”
张知亦的眼神过于炽热,连许梵这样对感情迟钝的人,都开始察觉不对劲,有些害怕的低下头去。
张知亦见许梵一脸害怕,才收敛了侵略性。嘴角的笑意变得极为和煦,宛如春风,温声道:“我无意让梵梵小姐害怕,是我唐突冒犯了······我做东,咱们一起吃个便饭吧,算我向小姐赔礼道歉······”
宴观南不动声色笑道:“张上校客气了······”
“择日不如撞日,就明天吧!明天中午,怎么样。”张知亦的目光,始终不动声色地落在许梵身上。
宴观南应声:“宴某人与梵梵小姐,必定赴约。”
许梵如坠冰窖,后背阵阵发凉,松开了宴观南的手,退了一步。
张知亦唯一遗憾的是梵梵小姐全程没有开口,他再三与许梵约定道:“那就一言为定,梵梵小姐别爽约,我先告辞了。”
宴观南揽着许梵,礼数周全的将张知亦送到大厅门口:“张上校慢走。”
张知亦深深看了一眼许梵,才带着黎渡舟离开。
宴会还在继续,真正结束已是后半夜了。
许梵又累又困,一上车,眼睛一闭就被沉重的睡意包围,在车里缩成一团,倒头就睡的昏天暗地。
连宴观南将他带回庄园,抱他回房,脱他的礼服都困得睁不开眼睛。
宴观南脱下他的礼服,他裆部布料少得可怜的女士丁字裤,几乎遮不住许梵的春光,反而将他衬托得越发性感撩人。
宴观南强忍着翻涌的欲望,为他穿好睡衣,轻手轻脚离开房间。
书房里,方谨早已等候多时。
“宴先生,像张知亦这种顶级圈层的人,一向将自己的隐私保护的很好。短时间内能查到的资料极为有限。目前只知道他25岁,资料显示,目前单身,有几个固定的情人都是女人,性取向应该正常。”
宴观南坐在办公椅上,拿指尖敲着办公桌,心里有些乱七八糟的。
方谨叹了一口气,又直言不讳道:“不过男人嘛······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男女通吃的可能性也很大······”
许梵本来就长得清冷精致,今晚精心打扮一番,更是惊艳绝伦。
就连方谨这种一向没有非分之想的人,今天见了,都忍不住惊叹。
张知亦高高在上惯了,一时起了猎艳的心思,也实属正常。
宴观南闻言,脸上神情微变,只有猩红的怒火在眼底翻腾,声音冷冷的:“他竟觊觎我的所有物······”
方谨迟疑着劝道:“宴先生,为了一个许梵得罪他,不值得······”
宴观南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眉头却依旧紧锁,半晌才吐出一句:“我知道······我不会得罪他······不值得······”
这时,黎轻舟的电话打了进来,宴观南接通电话,就听见他带着醉意的调侃:“宴哥,恭喜啊。许梵被张知亦看上,从此可以助你青云直上。你不是一直想进军京都商圈吗?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宴观南一直野心勃勃,目前他的势力范围一直局限在本省,他一直想要进军京城,和a市的万盛集团合作只是第一步。
宴观南脸上神情变幻莫测,半晌才缓缓开口:“阿黎,许梵实际上是男孩子的事,你告诉他了吗?”
黎渡舟回道:“说了,他好像有点失望,不过也没说什么,依旧对许梵很感兴趣。”
宴观南沉默许久,像是在权衡利弊,最终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声音低沉喑哑:“告诉张上校,明天我会准时赴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