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是没发现自己喊错了人,只是她还是习惯性的向那个男人求救。
可是她以为的那个男人,并没有在她身边。
孟绚还来不及应付眼前的意外,就脱下自己的花衬衫,暂时包扎用,语气有些焦急责备,"就让你别脱鞋在海里走了,就不听。"
商容一听这话,立即从泪眼迷离中清醒过来,因为方逮从来不会在她受伤,需要被安慰时,用这种责备她的语气说她,更不会流露出半点的不耐烦,就算是焦急,他也不会把情绪强加在她身上。
可能是疼的吧!她眼里润润红红的,可是她知道,她是想他了。
不等商容反应,有股巨大的气力,就把她一抱而起。
她来不及惊恐,甚至脑袋空了似的,"你别这样,放我下来,我自己慢慢走。"
孟绚轻笑一声,他的音调直接且有棱有角的蛮横,连力气都不容小觑,"哼,等你走到医院,血都流光了吧。别着急,你挺轻的,我抱起来不吃力。"
商容有些羞涩,她不大喜欢跟陌生男人如此亲密接触,男人的体温总是烫一些,她习惯不了跟旁人这边亲密,"我有丈夫的,你这样要是让我丈夫看见了,他会误会。"
孟绚听完,不仅不理还反讽,"那么容易吃醋,是对自己有多没自信啊?跟自卑敏感的男人在一起,很累的。又不是叁岁小孩,事事都得人哄着。"
商容听见孟绚的话,她突然安静了下来,不争论也不表达了。
她这人就是那么死心眼跟固执,她觉得好的事物,如果别人觉得不好,那又跟她何干,她自己真实体会过且知道为什么喜欢就可以了。
别人不喜欢那就不喜欢吧,没必要生气,喜欢又不是在写数学试卷,必须去跟他人证明,为什么要喜欢。
从医院包扎好,拿完药单,孟绚帮她付了4000多披索。
商容一跛一跛的,还是在走孟绚前方,走了一段路后,她突然停下来,转身拿了一百镁给他,"孟先生,我身上只有一百面额的镁,谢谢你刚才的帮助。等回市里,我请你吃个饭吧。"
男人用手指夹过商容手上的纸钞,不屑的看了一眼,把沾血的衬衣挂在身后笑盈盈的说,"就一顿饭跟一张百镁就把我给打发了?亏我刚才可是百米速度的,抱你到医院。"
商容无措的看着孟绚这个男人,因为眼前的男人举手投足都有种野性的感觉,他没有方逮高,可是却是很结实的宽肩,很像是运动员的身材,跟他说话时,明显可以感觉出来有种强烈的男性信息素,也因此她有些防备,"那你想要什么谢礼?喝酒道谢我可是拒绝的,我不喝酒。"商容像是小时候的酒会ptsd发作,她连忙把话给说清楚。
孟绚毫不掩饰眼神的直辣的,"那你跟我相亲一次,我知道萧董事长很希望你能跟何饮食品联姻,但是孟茗茶庄也不差。"
商容本来没那么警惕的,但是孟绚自报家门后,她反而警惕了起来,只要跟这些人打交道,她就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你是孟茗茶庄的人?"
孟绚豪爽回应,"是,茶庄都是我妈妈在打理,我只是帮衬的。"
商容一听连考虑都不考的婉拒,她没有心思去钓着别人,甚至不想给别人误会能有机会,"那很抱歉,我目前没打算找对象。我刚离婚,需要多点时间留给自己。"
孟绚不意外会听到这种答案,但他还是很难以接受,商容作为独生女,她怎能自私到这种无所畏惧的地步。不过也是,如果商雄重工的大小姐更看重家族利益的话,怎可能会为了爱情,下嫁给一个不足以匹配的穷医生。
"你或许该为自己,多做些打算,不要以为你是独生女,你父母就会无条件宠着你。结个足以匹配你的婚姻,对你才是好是。"孟绚说了句,多数人都告诉过她的话。
可是这种话,对商容来说是很烦人的,她抿了下唇,像是在想,她该怎么表示,才会更婉转的拒绝,她不想谈这些东西,毕竟她是来散心的,不是来跟外人讨论自己私事的。
而且她觉得好烦的,凭什么所有人都认为她就得按照标准的样子活着。
况且就算是相亲对象,她也不喜欢,被问起自己的私事,"时候不早了,我想回去休息了,孟先生不好意思。等回国,一起吃饭。"
孟绚像是听了出来,商容的言下之意是,她连后面几天都不想跟他偶遇,甚至是单独相处了,他丝毫没有不悦的点头,就绅士的送她到酒店,手指就夹着刚才那张百元镁,大方的对她表示再会。
商容进了酒店才松了一口气,她实在不擅长被男性给示好追求,说长远一点,但凡是那些名门大族家的公子,她都不想靠近。
跟他们相处,她觉得很累,她得提起所有精神去防备他们,跟应付他们的交际。
商容躺在冰凉的大水床上,在毫无光害的星空下,耳边传来阵阵的海浪声,还有种凉爽的盐海气味,舒服到她的紧绷完全荡然无存。
她一直记得,在多年前,她也在吕宋跟方逮躺在夜空下,一起看了这种,像是钻石被上帝一把给散落出去的碎焰星空。
美到,她到此时此刻,都难以忘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