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凯复眼珠又扫到老王八隔壁铺的瘦猴儿。对方连连点头:“听到了!丁总。”
丁凯复挨个看,唯独掠过了乔季同。直到剩下的几个人都答了个遍,他才心满意足地点头。把床上的大袋子递给三角眼:“行了,别搁这哭丧。把这个给大伙分了吧。”说罢烟一掐,抱着手臂倒床上睡觉了。
袋子里全是烤鸡,红肠之类的熟食。在这个资源短缺的地方,这一兜熟食堪比一兜金条。
监室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面面相觑。老王八最先反应过来,朗声道:“谢谢丁总!”
剩下的人也纷纷道谢,就连三角眼都点头哈腰,就好像他那一脸血都是自己喷出来的。
对于这个新来的职务犯,所有人心里有了同一个考量:这人狠厉嚣张且有病,但他大方。
往后要想消停地在这里活下去,最好遵循四个大字:全顺着他。
入夜。
乔季同在床上翻来覆去。月光从窗口泻进来,他瞥了一眼丁凯复。
应当是睡着了,半天都没动。白天丁凯复教训三角眼的手法,他看了个真切。他在空中演练了几下,心里合计要是出其不意,能不能也拧那鳖孙一脸血。
“别比划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他一激灵。再一看,丁凯复已经睁开了眼睛,倚在床头笑着冲他招手:“过来,我让你拧。”
乔季同翻过身去:“稀罕拧你。”
丁凯复掀开被子下床,走到他床边拍他枕头:“小白脸儿,下来陪我说会儿话。”
“我跟你没话说。”
“明早去查查账户,远洲给你打钱了。”
乔季同扭过头看他:“余哥怎么能给我打钱?”
“我帮他整的。”丁凯复继续扒拉他,“我俩和好了,你别跟着寄个(别扭)了。“
乔季同往里挪了下,躲开他的扒拉。没想到这一腾地方,丁凯复直接爬他床上了,大手照着他的肩膀头直拍。
“哎,你跟远洲认识多少年?他小时候啥样?”
乔季同骨碌起来,缩在床头瞪他:“下去!”
丁凯复别提下去,他还扯过乔季同的被子给自己盖,忙忙叨叨地像是絮窝。看样子是要来个闺蜜睡衣趴。
“我跟远洲和好了,真和好了。不信明儿你给他打电话问。我上个月还给他送俩鹅蛋孵来着。”
乔季同今年24,不是4岁。这话骗不了他:“余哥不可能跟你好。我还没忘,去年清明你干了什么。”
去年的清明节,永远是丁凯复心里最大的一根刺。想起来一次痛一次。
“这件事,我后悔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