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舍尔的表情有一点欲言又止,但最后他还是摇了摇头,回道,
“下面全部都是碎渣,还有不少我从未见过的生物的残躯,里面的生态已经彻底毁了……我进去查验了一下,原本里面应当是有一个相对密闭的生态的,有氧气的循环,所以彩翼鲸鱼能在其中换气生存……现在里面全部都被海水给灌满和外面融为一体了,里面的生物也基本没有存活的。”
“……”
瓦伦蒂娜的芳唇微张,怔愣了好一会才有一些遗憾地说道,
“这样啊……”
瞥见了她的遗憾,费舍尔补充道,
“但是也不一定……因为当时底下实时的情况谁也不知道,就连桃公也是感知到了海啸才前去阻止波及陆地的。而彩翼鲸鱼是唯一一种有记录的离开那个生态的生物,这也就说明它们有着能适应内外两种不同环境的能力,兴许当时冰盖崩裂的时候有一些幸运儿逃出来了呢?”
瓦伦蒂娜闻言微微一笑,她摇了摇头蹲了下来,直到这时费舍尔才发现她的怀中抱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布包裹。
“没关系的……费舍尔,你看这些。”
她将那布包给打开,便从里面散落下了好几本笔记,笔记封面名称各异,但都是由谁亲笔书写的。
费舍尔低下头,一看那散落了一地的笔记的封面,上面用北境语写着,
“北洋周地形考”、“冰上生物图鉴”、“相片集”……
什么都有,唯独不见那本详细描述彩翼鲸鱼的笔记。
因而费舍尔挑了挑眉,问道,
“这些是?”
“都是我爸爸妈妈当年来这里旅行之后书写的笔记,记录彩翼鲸鱼信息的不过是原本几本笔记中的一本而已,那张有彩翼鲸鱼真容的相片也是在这本相片集里收藏的……”
瓦伦蒂娜将相片集给打开,一页一页翻过,费舍尔看到了两位极其年轻的、全身上下都被厚重毛裘包裹,双手握着雪地行进工具的夫妇正对着镜头微笑。
那时还没有枢机的彩色留影技术,照相需要带着一台非常厚重的机器,留下的相片还是黑白的。
相片集中有大量瓦伦蒂娜父母留下的宝贵回忆,各种沿途的亚人人像、各种自然景观、珍奇动植物,而在所有相片的最后,费舍尔才终于看见了那张彩翼鲸鱼的照片。
照片中,那巨大鲸鱼腾空而起的姿态被照相机捕捉了个大半,但鲸鱼的头尾以及两边鳍状肢体却因为其巨大的体型而难以被相框容纳。
相片并不完整,而且还是黑白的,但动作却大体和费舍尔在梦境魔法中看到的那只由瓦伦蒂娜构造的彩翼鲸鱼相似了。
看着费舍尔细致打量的目光,瓦伦蒂娜微微一笑,解释道,
“照片没有色彩也并不完全啦,先前你在梦中看到的那只是我根据父母笔记的描述主观臆造的,不知道和真实的像不像,不过我要说的不是这个啦……
“我是说,费舍尔你看,其实爸爸妈妈当年走过这里沿途看过很多东西,并不只有彩翼鲸鱼。仔细说来,彩翼鲸鱼其实更像是爸爸妈妈旅途中意外的馈赠,而并非是他们来此原本的目的,只不过长久以来我都被它的光辉所占据了所有视线而已。所以,来之前其实我就已经做好了再也看不见它的准备了……
“但是没关系,我把其他的笔记全部都带来了,能看到这些也足够好了。”
其实她何尝不知道费舍尔先前说的是安慰之语,而费舍尔又何尝不知道她内心中隐隐流露出的失望,但既然瓦伦蒂娜选择以坚强的笑容以对,费舍尔也便顺势接下。
“好……那我们这几天就在附近转一转吧,唔……就按照叔叔阿姨的路线怎么样?”
费舍尔笑着举起了她带来的相片集,如此倡议,同时打量了一眼旁边的行李,在瓦伦蒂娜还未开口答应之前,他就轻轻伸手一招,将一台枢机的相机拿到了手中,对准了眼前如美如芙蓉的瓦伦蒂娜,
“首先第一步就从给亲爱的老婆拍一张照片开始,看这边。”
“啊?拍……拍我?等一下,我还没摆好造型呢……”
“咔嚓!”
随着一张照片从枢机之中滑落,费舍尔轻轻将照片打起打量了起来,最终竖起了大拇指,说道,
“绝美的一张!”
“……”
瓦伦蒂娜将信将疑地看着眼前啧啧称赞的费舍尔,心说真有如此好看?
于是便轻轻拍动翅膀飞到了费舍尔的身边,看向了他手中的照片……
他的手中,一张角度奇怪、曝光起来、表情抽象、动作奇特的“瓦伦蒂娜绝美照片”赫然入目。
“……”
瓦伦蒂娜面无表情地转头看向身边兴致勃勃的费舍尔,而他还微微一笑,邀功道,
“怎么样,很不……”
“费舍尔!!快把那张照片给撕掉!!”
结果还没说完便被气急败坏的瓦伦蒂娜给狠狠逮住,说什么也不让费舍尔碰相机了。
“啊?为什么?”
“不管不管不管不管!”
费舍尔举着那张照片站起来撒腿就跑,瓦伦蒂娜见状气呼呼地低头伸手捏了一个雪球就往他的背上砸,
“看招!看招!”
“不是,你不觉得很可爱吗?”
“哪里可爱了!?你……你你快把那张怪东西给丢掉!”
瓦伦蒂娜涨红了脸,一想到万一这张照片要被放在如她父母的照相册中被后人观赏,她就觉得恨不得一头撞死在这里。
凤凰的抽象丑照要是被发现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