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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节(1 / 2)

“所以说他心里清楚,”司危道,“有些瞎话,只会将你推得更远,倒不如给自己寻一个最安全的,朋友的身份。”

凤怀月并不能反驳这句话。

司危又问:“那你为何没有从我身边逃走?”

凤怀月不假思索地回答,我怎么没跑,我跑了啊,还本领滔天,将你的结界扯出一个大洞,只不过运气不好,被抓了回来。

司危:“……重新说!”

凤怀月:“不重新说,你这人怎么一点都不肯面对现实。”

司危哼一声:“现实就是你亲我亲得颇为主动。”

凤怀月双手一摊:“你要是非得这么想,那我也没有办法。”

船舱里的明珠逐渐黯淡下去, 宋问摇头:“不愧是鬼船,连这玩意都舍得不让它多亮一阵。”

邱莲依旧抱着膝盖坐在床上,她对船舱里是明是暗并不关心,而宋问是见不得姑娘家如此郁郁寡欢的, 便提议道:“在天蚕山以东, 有一处古朴小镇,安静清幽, 很适合定居。”

“我弟弟不喜欢小镇, 只喜欢看舞龙舞狮的热闹。”邱莲抬起头, “他现在还好吗?”

“你也曾被关进过瞻明仙主的结界中,理应知道那是什么滋味。”宋问道, “你弟弟年纪小,肯定会一直昏迷,倒也说不上好与不好,你就当他是睡了一个很长的觉吧, 总比放在外头, 眼睁睁看着家破人亡要强。”

邱莲便又不说话了,邱家会倒, 欧家十有八九就也会倒, 她问:“那欧珏也会死吗?”

“据我目前知道的事情来看,不至于死, 但也难逃罪责。”宋问道,“口子已经撕开, 仙督府这回是铁了心, 要着手整顿三千市的。”

而整顿三千市, 必然会迫使深海尽头的阴海都有更多动作。宋问不知道这算不算一个好时机, 毕竟千丝茧内的妖邪也还在日复一日地冲撞着那些裂纹横生的茧壳, 他长叹一声,觉得自己成日里厮混在美人堆中的快活日子,或许要消失很长一段时间。邱莲却道:“在你身边,不就有个现成的大美人?”

宋问道:“有归有,但瞻明仙主护得太紧,不许我碰。”

邱莲用看流氓的奇怪眼神看他,这是什么话,你还想碰?

宋问解释,把臂言欢,观星赏月,共抚琴,同饮酒,饮到半梦半醒时,想回家,却走不稳,踉踉跄跄一头栽倒在旷野间,而好巧不巧,此时身旁恰就有个同样醉醺醺的白衣大美人,能让自己卧于膝头。

邱莲嫌弃道:“原来你们男人的脑子里,一天到晚就在想这种东西。”

宋问不以为然,与美人同饮,原本就是天下一等一的风雅乐事,成天到晚想着打打杀杀——像彭循那样的,才是真的令人费解。

小彭再度被念叨得喷嚏连连,彭流扭头看了他一眼,皱眉道:“身体不舒服,你可以早些回去休息。”

“不行。”彭循揉了一把鼻子,单手紧紧握着自己的新剑。清剿三千市,自己怎能错过?别说只是打了几个喷嚏,就算是挨了两刀,也是要一路爬过去的!

余回称赞:“不愧是彭氏子弟,比起我那天天觊觎阿鸾的倒霉大外甥,不知要强上多少倍。”

彭流瞥过一眼:“他也就是嘴上咋呼,论起修为,也不见得能比宋氏子弟强到哪里去,连一把剑都端不稳,传出去,徒惹人笑话!”

彭循蔫蔫被训走,他的确端不稳叔叔送的这把新剑,所以没什么反驳的底气,只能多练练,而练的机会,就在三千市内。

余回:“对孩子好点!”

彭流:“赶紧滚去干你的正事!”

两人正说着话,“轰”一声,从《白毛图》内传出一声巨响。

彭府众人见怪不怪,依旧各忙各的,片刻后,寿桃仙尊惊魂未定,满脸熏黑地从图中跑出来,扶着膝盖喘粗气。

寿面仙尊道:“这已经是被炸毁的第五个炼丹炉了。”

一个比一个贵,自然,也一个比一个高阶,却都关不住小白。它只要稍加炼制,就会不受控地疯长,并且在炼的时候,倘若能再夸一句晶莹剔透,长得漂亮,那简直更不得了——寿桃仙尊的胡子就是这么没的。

两位仙尊琢磨着,这灵焰难不成已经生出火魂,分了性别,是个……女火?否则怎么如此爱美!但又转念一想,男火好像也不是不能美,而且这种鸡飞狗跳,不顾他人死活的美法,也颇有某人当年神韵。

寿桃仙尊道:“再去换个更大的炼丹炉来!”

使本就不富裕的昆仑山雪上加霜。

鬼船的甲板上,凤怀月问:“我们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等。”司危道,“等那名陨先生进来。”

而等人是很无聊的,于是凤怀月便枕在了司危膝头,随手捡起几朵粉粉白白的小花,过了一阵,又趴在地上,用一堆草叶编出许许多多个花环,站起来套远处的石头玩。

这种事,他三百年前也经常做,不过那时用的金环,套的是价值连城的各色锦囊,有时候难度大些,要蒙着眼睛丢圈。当初司危就被凤怀月套中了不止一回两回,他看着他跑来跑去的忙碌身影,还在回忆当年盛景,结果就见结界微微一晃动——

“嗖!”

花环准确无误套住了一个脑袋!

剑声刺耳!陨先生大吃一惊,看着逼至自己眼前的锋刃,侧身翻转躲过。他本想进茧来请福婶夫妇至舱内饮茶,却没料到竟会在此处撞见司危,心底微骇,扬手拔出两把黑色长刀,替自己挡回一条命。

司危并不打算给他说话的机会,也不打算给他活路。蓝色的灵焰像藤蔓一般甩至半空,咬住了陨先生的身体,火焰灼得他浑身剧痛,于是愤怒地张开嘴,一声大吼,黑色的毒烟与淋淋漓漓的口水,一起喷涌了出来。

这也是一只水鬼,或者说得更确切一些,是一只鬼王,他操纵着这艘船,已经在海上来来往往行驶了千余年。常年不见光的生活,使他的皮肤泛出一种诡异而又惨淡的青白,双眼漆黑,头发潮湿地打着卷。这么一副一看就是死人的尊容,脖颈上却偏偏套了个粉粉白白的可爱花环,实在不搭,司危也觉得甚是不顺眼,扬手一剑,灵焰冲天!

陨先生后退两步,声音嘶哑地古怪嘲讽:“瞻明仙主,看起来雄风似乎不及当年,是受伤了,还是在美人身上将骨头折腾酥了?”

凤怀月:胡说八道!

于是拔剑也攻了上去,却被司危一袖扫回树下。

凤怀月爬起来,扯起嗓子开始骂人:“你凭什么不让我跟着一起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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