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循纠正:“一个人。”另外一个是不干活的,只负责看热闹。
看热闹的凤怀月追在司危身后:“你到底有没有事?”
司危不解:“区区一群海妖,我能有什么事?”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你毕竟有旧伤在身,又很爱装。凤怀月左思右想,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小瓶子里给他找灵药吃,司危微微皱眉道:“不必唔唔唔。”
凤怀月:“咽下去!”
司危:“咕嘟。”
……
一行人再回到船队时,已近日暮时分。杜五月看着血肉模糊的无足鸟,眉心猛地一跳,宋问紧急道:“杜老板娘不必紧张,这是最后一个。”
杜五月不解,什么叫“最后一个”?
凤怀月解释:“除他之外,其余海妖与那几百个无足鸟,都已经死了。”
杜五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死了?”
宋问道:“死了。”
至于具体死的细节,他没看到,但司危显然不会有心情来给众人详加叙述,只带着凤怀月回到了船舱。于是宋问只好充分发挥想象力,编出了一个听起来能吞噬日月的厉害法器,直将闻讯赶来的众人听得一愣一愣。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
有船主不信,御剑赶往事发海域,想求一个眼见为实,结果就见在明亮月光的照射下,无数残肢正飘浮在平静的海面上。
“这……这得是什么法器?”
“不知道,简直闻所未闻。”
众人聚在一起,七嘴八舌地讨论着,而另一头,那只无足鸟也已经被带到了余回面前,他呼吸粗重,恐惧地不敢抬头。
“说吧,为何要去阴海都?”
“因为……因为整个村子的人都去了。”
整个村子的人也都死了,他们有的死在逼仄的鬼船上,有的死在了刺激的赌场里,还有的,则是充作鱼饵,带着巨大的铁钩,被鲜血淋漓地挂在了海面上。
余回问:“你呢?”
男人道:“我的日子在刚开始时并不算差,甚至还很惹人羡慕,因为雇我的人,是美人楼的主人。”
而美人楼,又是整个阴海都里最销魂蚀骨的快活窟,高约百丈,越往上,花费越高,等到了最靠近顶楼那一层,想要进门,都得先花上百万玉币。
“靠近顶楼,那顶楼呢?”
“顶楼是空着的。”
那里只放了一个由黄金与宝石制成的巨大鸟笼。
凤怀月:“呸呸呸,好晦气。”
根据男人的叙述,即便只有一个空的笼子,也能够引来近万人竞价,只要美人楼的楼主稍微放出一点暧昧消息,第二天,玉币就会就如哗啦啦的水一般向着他的库房中流。
“不过那些玉币,一半都是要搬进无根巨塔中去的。”男人道,“我干的就是这运钱的活。”
“所以你也去过那座塔,可曾见过阴海都的都主?”
“见过,在巨塔的中间几层里,关有许多大着肚子的鬼煞,紧挨着金库,有时候都主会去那里。”
“为什么会关着许多鬼煞?”
“不知道。”
凤怀月大为不解,溟沉是鬼煞,那他的哥哥理应也是鬼煞,关自己的同类?而且若是大腹便便,那修为理应不低。
“你可有看错,究竟是关着还是养着?”
“关着,墙壁四周都贴有符咒,大门也被铁链缠缚着。”
司危:“啧。”
凤怀月:“……禁止阴阳怪气!”
阴海都中, 溟沉正在沿着台阶缓缓往上走。这座巨塔的绝大多数房间里都堆满了金玉与玛瑙,随着海浪起伏,时常会有珍珠从箱子的缝隙里滚出来,踩上去时, 像踩着一张粗粝的地毯, 咯吱,咯吱, 声响直到第二十一层才停。
一些干瘪的海珠被镶嵌在墙壁中, 看起来已经有了年份, 发出来的光惨淡极了,只能勉强照亮方寸之地, 地上落满了厚厚的灰尘,遍布凌乱脚印,与其它楼层形成了鲜明对比。
“你在这里做什么?”身后忽然有人问。
“兄长。”溟沉把正要去推门的手收回来,转身道, “没做什么, 只是觉得这一层有些奇怪,所以想仔细看看。”
“没什么好看的, 这里曾经是巨塔的监牢。”溟決道, “不过在你来之后,我就命人将所有囚犯都关去了天坑。他们太吵, 只会夜以继日地哭嚎,你应当不会喜欢听。”
溟沉皱眉:“我以为这里没有囚犯, 只有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