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知情人士……其实也不怎么知的杜五娘进一步解释:“就是船与船之间总有些传闻。”桃花情史嘛,谁都爱听,但确实也不知真假,人人只道那木兰岛的岛主这些年谁也看不上,就是因为在等越山仙主。
余回:“啧啧啧啧。”
凤怀月:“啧啧啧啧。”
司危在心里,啧啧啧啧。
彭循:“啧啧啧啧……等会儿,谁来着,我叔叔?”
于是他火速跑去找宋问,对不住,不能和你换皮了,因为我有十分要紧事情要办!
宋问:“喂喂喂不行!”
彭循飞身跃上一只木鸟,往它大张的嘴中投了五百玉币,木鸟立刻腾空而起,向着高处的岛屿飞去!
留下宋问愁肠百转,到底有多要紧?
但确实还挺要紧的,因为下一刻,另外三人也各自驭一只木鸟,看起来一个比一个迫不及待。空留宋问在船上抓心挠肝,不仅见不到大美女,还要顶着一头雾水,生活不可谓不艰辛。
高处风声越发喧嚣,凤怀月脸被吹得冰冷,他眯着眼睛抬头去看,发现整座木兰岛都是被结界笼罩住的,结界之内并没有风霜雨雪,而是四季如春。
彭循一下木鸟就左顾右盼:“在哪在哪?”
凤怀月把他的脑袋转过来,你先冷静一下,这样很容易被人打。
旁边有人听到,咧嘴一乐,主动凑上来搭话,这位兄台,不会是在找这木兰岛的岛主吧?她可不好见,十天半个月也未必能出来一次,出来了,也是坐在堆满鲜花的轿辇里,难以窥得真容。
凤怀月道:“没有,我们是在找兑换玉币的钱行。”
“钱行就在那头。”那人伸手一指,又压低声音,“说真的,若你们想看岛主,我有门路,就是得花点小钱。”
凤怀月与彭循对视一眼,问男人:“多少?”
对方回答,五万玉币。
凤怀月被这个价钱深深震撼:“五万,你怎么不干脆去抢。”
男人道:“嗨,五万玉币又不贵,想看美人,哪有不掏钱的?”
凤怀月挥手将他打发走:“行了,再说再说。”
转头就去找了司危,将手一伸:“给钱!”
司危问:“什么钱?”
凤怀月理直气壮:“你平日里看我的钱!”
作者有话说:
余回:阴海都的笼子不是这么用的!
凤怀月:蹲在柜子里翻找美丽衣服jpg
凤怀月细细算来, 看一眼木兰岛的主人需要五万玉币,看一眼我,那还不得五十万?司危却不愿认下这账单,扯住他的脸道:“五万玉币是因为鲜少得见, 所以囤货居奇, 像你这种一天往外跑三趟,一回赴宴见百人的, 怕是收不到什么钱。”
想值钱, 就不能出门, 凤怀月当场决定放弃这条致富路。这座海岛的岛主名叫宁不微,细究起来, 爱好与凤怀月其实有几分相似,因为据说她也喜欢花团锦簇,奢靡璀璨的好东西,光是卧房院中那一株高大的粉色玉树, 就很不得了。路人甲感慨道:“怕是连那位凤公子都闻所未闻。”
凤怀月没法反驳, 因为他确实没有听过,粉色玉树, 想看。
司危答应带他去看。余回与彭循闻讯, 也强烈要求同往,看树倒是其次, 最重要的其实是想看人,毕竟彭流片叶不沾身地活了这许多年, 成日里看起来既寡欲又无趣, 难得冒出来一段桃色绯闻, 这谁能忍住不看?
彭循兴致勃勃地跑出去问了一圈, 人人都说宁不微住的地方倒不难寻, 就在南面一处巨林里,宫殿修得高可摘星,但想看容易,想靠近则是千难万难,具体难在何处,以往那些擅闯者无论修为高低,皆有去无回。杜五月道:“有些时候,鬼船也会在此短暂停靠。”
“鬼船需要补给?”
“不需要,不过买下高等舱位的客人们,往往也愿意豪掷万金买一个上岸透气的机会。”杜五月道,“鬼船上的恶灵们便会跟着下船,那些脏东西贪财好色,又横行惯了,一听到岛主是美人,哪里肯放过,有一阵子,他们简直像蝗虫一样,一波接一波地朝着巨林里飞。”
但飞多少,死多少……也不确定死没死,因为横竖全部有去无回,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杜五月看了眼高大强壮,双臂有力,身躯好似一堵墙的魁梧彭循,生怕他也会自诩修为高深,不知天高地厚地乱闯,所以含蓄提醒道:“这木兰岛上好玩的不少,好吃的也不少,就是路有些绕,可别不小心钻进了巨林。”
彭循嘴里答应,转身就回去问:“我们何时动身?”
司危:“现在。”
凤怀月:“好好好。”
余回伸手一指:“往这边走!”
看起来全然没有把那会吃人的林子放在眼里。
几人御剑向南,不多时便抵达了巨林,具体有多巨,古木高参天,繁茂枝叶将炎炎烈日挡了个严实,攀附在树干上的爬藤足有成年男子两条胳膊粗细,地上堆积着腐烂潮湿的厚叶,凤怀月只看了一眼这环境,就觉得自己的骨头缝已经开始风湿酸疼。
林子里遍布沼泽,前有蛇后有虫,着实没法走路,四人便隐去身形,御剑慢悠悠地穿梭于古木间。起初环境并没有什么异常,但行至途中,地上却忽然出现了一截雪白的手臂枯骨,凤怀月道:“理应新死没多久。”否则骨头上应该覆满苔藓与泥土,就像……躺在它隔壁那位邻居一样。
凤怀月粗略一数,被泥埋着的,散落在四处的,光视线所及范围内,少说就有几十具尸体。司危捏住他的后脖颈,道:“要是这么比,你的五十万玉币确实算是良心定价。”毕竟包见面,还不会将命也一并看出去。
“良心定价也没见你付。”凤怀月拍开他,正准备继续往前走,迎面却忽然飘来十几根白色银线,若非闪躲及时,差点罩在头上。
彭循手起剑落,将那些银线挑开,道:“是蛛丝。”
再拐过弯,林中果然出现了一张巨大的蜘蛛网,看起来与凤怀月躺过那张捕梦网类似——除了上头正挂着一截血呼刺啦的大腿,而另一头,一只泛着粉色的蜘蛛正在慢条斯理地吐丝,风一吹,那些银白的丝便飘向了四面八方。
光线一明一暗间,空气里也闪烁点点,余回随手丢出一颗玉石,几乎只在一瞬间,石头就被蛛丝拖进了网中。粉毛蜘蛛立刻迈动着八条长腿爬过来,张开嘴,将玉石“嘎巴嘎巴”地吞吃入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