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流深沉默地摇头。
他情绪算不上好,手上力气很大,抱得谈善“嘶”出一声。
“抱歉。”他客套道。
“……你好像不高兴。”
“没有。”
谈善不拆穿他,又去碰他的睫毛:“我睡不着,想去找薛长瀛玩。”
大半夜的。
徐流深语气要笑不笑:“大半夜的,出去捉鬼?”
谈善纠正他:“出去看月亮,今日十五,月亮圆。”
“很想去?”
谈善看了他一眼,坚持:“很想。”
过了很久,徐流深觉得冷一样,缓缓松开了扣在他腰间的手,厌倦地:“让十一跟着你。”
踏出房屋门之前谈善忽然转过头:“徐流深。”
“你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
比如你身上的血腥味,和今晚莫名其妙的不高兴。
“回来再说罢。”
徐流深伸手给他扣衣衫最顶上的扣子,几不可闻笑了一声:“希望你不要让本宫等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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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顾岭早年间是坟场,后来一对夫妻来这儿开驿站,倒也开起来了。只是坟头照旧荒凉,长了半人高的枯草。风一吹阴森得很,仿佛时时刻刻都能从地下钻出来孤魂野鬼。
“我知道你会来。”萧重离牵着那匹马,“看来我们都不是什么信守诺言的君子。”
谈善提着盏破灯笼,哼笑一声:“你不就想拿我威胁徐流深?你觉得我没长脑子?真会一个人来?”
萧重离吹了声口哨,四面八方弓箭手神不知鬼不觉冒出来,他有些遗憾:“你要是一个人来,我当真会放你走。”
“你一个人来我也不会走。”谈善说,“大半夜的,你没人暖床,我可是有。”
“他这么放心你出来?还带这么多人。”
萧重离目光扫过他身后黑马褂:“你知道我要做什么还出来见我?”
他没想到谈善能带这么多人出来。
失败几乎是板上钉钉的。
“有件事我要纠正你。”
“我跟你不太一样。”
谈善还举着那盏灯,想了想,咬着气音说:“有时候我也不爱管这些事,我也不会领那对母子去报官,他们跟我没什么关系。我怜悯他们,但深知仅靠自己无能为力。我不是什么人都要救的圣母,我能力有限精力有限,能改变的东西有限,我来到这里只有一个目的,我朝我的目的走,不做目的之外多余的事。”
他突然笑了一下,轻轻地歪了头:“吉祥原名魏吉祥,如果我没记错,他原本出生宰相世家魏氏,未来的名臣魏沈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哥哥。魏沈一生清正廉洁,不涉党争,唯独放不下这个弟弟。我救下魏吉祥那日注意过自己脚上的孔雀纹饰,世子绣样。他自小在宫中走动,不会认错。”
“王杨采,御前太监,连通前朝后宫,他同样有些不合时宜的心软。”
“薛长瀛,这个人我记得,我只是让他提前走几年走上自己要走的路,他依然会在战场上挡那一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