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皇上同意了的,乌雅氏咋舌:“太后和太皇太后能答应吗?”
“已经点头了。”德嫔眨眨眼,“动过刀就不干净了,还怎么侍奉皇上。”
还能这样,乌雅氏拜服。
想起德嫔对自己说过的那些话,乌雅氏笑着接上刚才的话头,对皇后道:“德嫔娘娘说她和十阿哥能平安,全是托了皇后娘娘的福。”
若当初皇后娘娘没有选中寡大夫,而是选了别人,或者皇后娘娘忌讳在产房动刀,让寡大夫一身本领使不出来,只充当稳婆的角色,轮到德嫔生产的时候,德嫔和十阿哥能不能活,都是未知。
此事说定之后,郝如月差人去太医院传寡太医过来说话。
寡大夫入职太医院之后,钱多事少,闲得都快长出蘑菇来了,这会儿听见皇后传她,就知道一定来了大单。
赶到坤宁宫一看,可不是吗,皇后的小弟妹,宫里侍卫长的侧福晋疑似怀了双胎。
双胎好啊,双胎好,寡太医按规矩先诊脉,没问题直接上手摸,是双胎没错了。
“她第一次遇喜,难免紧张。你若得空,辛苦每隔几日跑一趟,过去瞧瞧。”郝如月对寡太医说。
寡太医正闲得长蘑菇呢,哪有不应的。
寡太医在赫舍里家长房开了张,管的还是皇后的小弟妹,侍卫长常泰的侧福晋,消息就像长了腿似的跑遍整个京城贵妇圈。
寡太医以为自己的摊子铺开了,千算万算没算到乌雅氏没用到侧切术,自己生下一对龙凤胎。
然而更让她想不到的是,乌雅氏没用到侧切术,却对外说用了。
被人问起的时候,乌雅氏说得头头是道。寡太医一听,好家伙,这说的不是德嫔吗,也不是她自己啊。
有时候过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乌雅氏没用到侧切术,却用德嫔的经历给寡大夫实打实做了一个广告。
赫舍里家长房喜提龙凤胎,虽然是庶出,照样大操大办了一回。
上回德嫔使用侧切术只是传言,有人信有人不信。这回乌雅氏大大方方承认,自己难产,亏得使用侧切术才保住了自己和孩子的性命。
一石激起千层浪。
寡太医和她的侧切术虽然还不能拿到明面上说,但已经在京城的贵妇圈传开了。
皇后娘家的小弟妹用了,效果非常好。
万事开头难,有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郝如月万万没想到,第二个吃螃蟹的人是纳兰性德的嫡福晋博尔济吉特氏。
“又生?这都第四胎了吧?”纳兰家每次生孩子,郝如月都是听皇上说的。
康熙淡笑:“前头三个,只有一个是儿子,两个都是女儿。容若是长子,只一个嫡子怎么够?”
郝如月撇撇嘴:“也忒重男轻女了。”
康熙看她:“你以为谁都像朕一样开明?”
这个郝如月承认,这些年她避孕都没瞒着皇上,皇上权当看不见:“纳兰不过一介文人,怎么跟皇上比?”
嘴上这样说,心里害怕是自己当年赠药的缘故。
药给得并不多,到今天还没吃完吗?
过了几日,郝如月传博尔济吉特氏进宫说话,与她一起来的还有她的婆母觉罗氏。
行礼寒暄过后,话题不可避免地转到了博尔济吉特氏的肚子上,觉罗氏笑道:“也不是第一次生孩子了,又是单胎,怀相也好,实在没必要请寡太医照看。”
请了寡太医,不管动没动刀,都有嫌疑。
觉罗氏是老派贵族,对新生事物半点不感兴趣,也不许博尔济吉特氏感兴趣。
皇后曾经是她看中的儿媳,皇后在她心里最是知书达理,她今天跟着一起来,就是想请皇后说说博尔济吉特氏。
在家时,她说也说了,劝也劝了,儿媳就是不听。
若博尔济吉特氏是一般人家的姑娘,觉罗氏早就上手段了,偏她是太后的娘家人,摸不得碰不得。
郝如月看了博尔济吉特氏一眼,对觉罗氏笑道:“寡太医是个很好的大夫,在妇科和产科这一块非常在行。而且她是女子,检查起来比男太医方便。”
博尔济吉特氏感激地朝郝如月笑笑,郝如月回给她一个安抚的微笑,听觉罗氏又道:“臣妇是想着,不到万不得已,能不动刀还是不动刀。”
郝如月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
觉罗氏:“……”
郝如月想问问博尔济吉特氏用药的事,有觉罗氏在场不方便,就朝身边的芍药使了个眼色,芍药会意悄然退下。
很快慈仁宫派人来问觉罗氏是不是在这里,把觉罗氏带走了。
郝如月今天只传了博尔济吉特氏一个人,觉罗氏能跟来,必然是另递了拜帖的。
自打娶了太后娘家的姑娘做媳妇,觉罗氏进宫一般都是求见太后,今天也不例外。
外命妇进宫有时间限制,等觉罗氏一走,郝如月便问:“你这一胎是第四胎了吧?”
博尔济吉特氏红着脸点头:“劳皇后娘娘挂怀。臣妇本来不想生了,奈何夫君是嫡长子,公婆嫌一个嫡孙太少,总催着生。”
原来是这样。
再看博尔济吉特氏,人比上回见面明显清瘦许多。记得她与纳兰刚成亲那会儿还有些丰腴的美,如今生过三胎,反而更瘦了。
脸上的婴儿肥没了,笑窝没了,往日健康粉白的光彩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