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用签证问题来套话的苏溪,却只受到杜修延神秘而缄默的一笑。
“我们马上就要去托运行李了,很快就知道了,就不能提前告诉我吗?”
苏溪对于惊喜礼物这件事好奇心拉满,她很少这么不知疲倦地好奇什么。
忽然间,杜修延脚步停顿下来,脸上终于露出即将真相大白的神情:
“到了。”
苏溪迫不及待地回头,看到国航的红色标志,还有托运处大屏幕上的提示语,看到英文意大利语,还有……中文。
“直飞国内,东城转机,带你回家,怎么样?”
他的嗓音在广播嘈杂的机场内响起,清澈又悠扬,如提琴的婉转华章。
摸头
头等舱通道值机, 不知道是不是过于惊喜和紧张,苏溪从包中翻出护照的那一刻,手都是抖的。
十三个小时的飞行时间, 学生时代的苏溪一般都是乘坐经济舱的红眼航班, 清晨抵达国内, 每次都带很多行李,赶火车、找值机柜台, 兵荒马乱。
这一次是她学生时代最轻松的一次回国,只有简易的行李,真正的说走就走。
她从未觉得这十三个小时是如此轻松地度过, 本可以好好睡一觉,却心情激动, 而久久无法平静。
她上飞机就开始计划他们的国内行程。
十六年前的故乡,早已是消失在苏溪脑海中历史旧物, 她多年后再次回家,那个发展程度落后的小城市,虽然有无数高楼和商圈拔地而起, 但是她每次置身在这样现代化的故乡, 总觉得有强烈的陌生感。
她在那工业化程度很高的现代城市中,耳中轰鸣异常, 早已没有了归属感。
十六年前的静州,是很多远去游子离开家乡时所嫌弃的落后之地, 但是却是苏溪记忆里的宝藏。
从前苏溪想要无数次逃离灰尘满天的马路,幽长狭窄的巷子, 还有随时散发着难闻气味的臭水沟, 古老的房子,灰尘仆仆结满蜘蛛网的老式木质窗户, 开窗的时候还要用简易风勾勾住。
老窗户的玻璃质量并不好,风一吹,或者邻居小孩掷来的小石子都足以让它变得粉碎,满地玻璃渣。
奶奶家的玻璃窗总是会时不时碎掉,是顽皮的小孩弄的,邻里小孩只图好玩,却只懂得砸奶奶家的窗户。
也许是因为被家长的观点所影响,知道奶奶是独居,也知道苏溪是个被扔掉的拖油瓶。
印象里每次窗户碎裂,奶奶都叮嘱苏溪站在原地别动,然后缓慢蹲下,将地上的大块碎片先用手直接捡起,再拿来扫帚扫干净碎渣。
苏溪从小光脚在地面走路都是禁忌,因为地面是水泥地,很凉,永远不知道地上是否有被疏忽遗留的玻璃渣,后来家家户户装上了地板砖和天然气,不过没享受三年,奶奶就匆促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