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那时候见了太多的妖人。
不过那时候他总觉得玩得并不尽兴,因为每每他偷溜下山,身后总是有个好死不死的跟屁虫。
秦纨。
他总是说放心不下沈入忘,觉得他小小年纪不稳重也不端庄,便是如此,会仗势欺人不说,若是惹得意外来访的前辈高人不愉快,更是一件叫人追悔莫及的事情。
他说的冠冕堂皇,沈入忘听着便越是不屑。
他和他是一间寝室的人,他总是要在这方面三令五申,仿佛自己一个不留神,沈入忘就跑下山去。
他便穿着内衬薄衫借着昏黄的灯光,拿出道门的典籍,还有惊风楼听雨阁的祖训来。
沈入忘听得脑袋一个比两个大,他也不知情识趣。
便是没见过这么讨厌的角色了。
看到这个头陀丝毫不将他放在眼里,倒是颇为怀念起来。
扮猪吃老虎呐,斩妖除魔呐,大师兄真讨厌呐。
他在心头得意洋洋,实际上那头陀往前走一步,他便往后稍稍退去,仿佛对头陀有那么些许忌惮。
被称作护法的男人笑声犹如雷震,他鼓荡着肚皮,手持禅杖轻蔑地说道:“这等东西便将你陆家公子逼得束手无策,你这个京师第一可名不副实呐。”
“说起来,你说你杀尽了宝藏院的贼秃该不是骗人的吧,哈哈哈,开玩笑开个玩笑,这两人便交给洒家料理了,做完这趟活计,我们要去找主上领赏钱了。”
说着他将禅杖舞了个密不透风。
而面前的沈入忘反倒是露出了索然无味的表情,他伸出手指,轻巧地往前一戳,也不见得他如何动作,那护法已是直直地向后倒了下去,而后双眼翻白,昏死在了地上。
沈入忘自学了鸠摩罗传下来的功法,道法已是一日千里,对付这种小角色,本来还想能斗个三十回合,没成想,这人本事实在不济。
无敌是多么寂寞。
一旁的陆七张大了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此时的沈入忘更是让他觉得大跌眼镜,沈入忘三两步上前把那个头陀剥成了个光猪,而后从他的身上搜出一大堆的瓶瓶罐罐,他一边挑挑拣拣,一边骂骂咧咧,浑然没有一个高手的自觉。
而跟在他左近的那只小猫也是抱着双臂,皱着眉头颇为不满意,气到深处,还抬起毛茸茸的小爪子往那头陀的身上狠狠踢了一脚。
这一人一兽,不像是良家的道人,更像是惯于剪径的毛贼,而且俩小家伙配合默契,像是犯案多年。
沈入忘猛地踩了一脚头陀的肚子,那胖子一声干呕,两只眼睛大大翻了个白眼儿,从他口中已是飞出了一块玉牌,沈入忘连忙捏着鼻子,对着陆七比划了两下。
“仁兄接收一下,在下看了有些不适。”
陆七也是一脸菜色,好不容易克服了心理障碍,从怀里取出一块手帕,裹了玉牌将他拿在手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