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入忘不知道那个公子哥到了最后,是以什么样的心情觐见自己的父亲的,在意识被抹除之前,周步应当是去见过何宝生的罢。
只是见了再多,又能如何。
沈入忘总觉得那位步王爷总是那般矛盾而复杂。
他既是有情人,可以对一个死去的王妃沉湎至今不可自拔。
也可以对天下,甚至于血肉之亲毫无感怀,似乎可以放任那人就此去死,他也不会有丝毫芥蒂。
“师弟?”一旁的秦纨推了推似乎出了神的少年道人。
沈入忘这才回转过来,看着面前的酒楼。
“这样上去恐怕会打草惊蛇,我们去附近的茶馆坐坐,等他们出来。”秦纨引着他到了一旁的茶摊。
此处的茶摊生意兴隆,也许是靠近两岸码头,这里来往的水手还有车马行的力士都会来此讨上一杯水喝。
期间倒是闲话不断。
沈入忘听了两耳朵,便有这里的茶肆小二走上前来,他许是看两人面生,且出手阔绰,便自来熟地说道:“两位看起来不像是本地人呐。”
说着已是沏了一壶茶。
沈入忘最是喜欢这等热闹,便笑意盈盈地搭腔道:“正是,好眼界。”
“那是,咱们这等行当的人最需要的便是眼力劲,这都看不出个子丑寅卯,便也不好在这儿做事了。”
沈入忘正有事要问,便旁敲侧击道:“那么想来,你对这城里的事儿也算是如数家珍咯?”
“不敢说统统知晓,那说出个门道倒是不难。”
那小二仿佛来了精神,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而后笑着说道。
沈入忘看了一眼不动声色的秦纨,而后从怀里摸出来一块金锭,摆放在了桌上,他看着小二两眼发直,便又摸出一块粗布,当着他的面,盖了上去。
“哟,是小的眼拙,两位不知想打听什么?”
“也没甚大不了的,初来贵宝地,便想问问,近些日子以来,你们城中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儿吗?也好叫我们兄弟两人开开眼界。”
小二一听,打量了两人一眼,一时之间竟是犯了难。
“二位爷,不瞒你说,这云中郡靠近苍茫海,历来乃是多事之地,咱们都是明白人,都说敞亮话,你们想要打听什么,不妨直说,我言无不尽,知无不言……”
沈入忘自然不乐意如此,他将金锭轻巧地往前一推,而后说道:“既然事情诸多,那你不如慢慢说,咱们爷俩呐,有的是功夫。只要你说的事儿,得了咱们俩的心,这小玩意儿,便是你的,说一不二。”
正当他洋洋得意的时候,耳旁倒是传来了一阵微不可闻的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