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非是那种墨守成规、不知变通的人,可她深知娄缙的脾气,若是娄缙忽然醒过来没有听见她的琴声,定会大发雷霆,怒火中烧。
那种后果,她无法想象,也不愿面对。
她不敢停,十指在琴弦上翻动,音符如流水般涌出,手指在琴弦上划过,疼痛如刀割,一直弹到了次日清晨。
弹了一晚上,此刻,她的双手竟然麻木了一般,毫无知觉。
等到娄缙醒来的时候,见穗岁还在弹琴,有些惊讶,不悦道:“你怎么还在这里?不必弹了。”
穗岁的手停了下来,手指上满是鲜血,琴弦上也沾满了她的血。
她想要站起来,可一直是一个姿势坐了一晚上,她已经浑身僵硬的动弹不得。
娄缙起身后,几个丫鬟便进来伺候她洗漱穿衣,看到穗岁这个样子都吓了一跳。
香儿立刻走过去扶她,云崖咳了一声,香儿才发觉自己此时该服侍娄缙,不该走过来。
娄缙:“扶她回去,找个府医给她看看。”
香儿行了一礼:“谢世子。”
松风院内,娄钧看到香儿哭哭啼啼地往府医的院子跑,对身边的松莲说道:“你看看,那边发生什么事情了?”
他知道香儿和穗岁交好,香儿哭成这个样子,大概是穗岁出了什么事情。
很快,松莲气喘吁吁地跑回来:“大公子,穗岁姑娘昨天弹了一晚上的琴,两只手怕是要费了。”
娄钧手里的毛笔没拿稳,掉落在桌面上的山水图上,好好的一幅图就这样被毁了。
他的眼中渐渐浮现出怒意,他到底要折磨她到什么时候?
“去把止血消痛的药膏给她拿过去。”
他知道府医已经在给她诊治上药了,但还是不放心。
松莲也很心疼,连忙去拿膏药给穗岁送过去。
……
京城,皇宫。
江梓双将她从淮南带回来的药丸送到了大皇子的明德殿内,看着脸色日渐红润起来的江梓罡,江梓双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大皇子是皇后嫡出,又是长子,理所应当的是继承皇位的最佳人选,可惜他是个哑巴。
明阳帝召集了宫里的御医们会诊,又发了皇榜召集天下名医、江湖游医,试了各种法子和古方,都没能将大皇子的哑病治好。
无奈,明阳帝只好放弃了这个嫡子,立了皇贵妃之子二皇子为太子。
大皇子虽然是个哑巴,可他并不自卑,更没有自暴自弃、自怨自艾、凄凄惨惨戚戚。
在众人的惋惜和怜悯声中,他苦练骑马射箭,排兵布阵,尝试着处理政务,每每遇到令明阳帝头疼的问题,他都会给出自己的看法和解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