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则尘拿着那封信想要追上去,可还没走几步就, 胸口传来阵痛,难以承受地捂住胸口单膝跪地,双眸赤红地盯着前方,生生呕出一口血,浑身痉挛抽搐,晕了过去。
身后紧随而来的季阿厝见他衣襟染血,昏倒在地上,急忙让人将他扶进去。
请来的大夫看过皆道无事,只是一时悲伤过度, 再加之许久维持休息,而吐血晕眩。
听大夫说无事, 季阿厝便放心了, 看着躺在床榻上神魂消廋的青年, 想了许多宽慰的话, 擎等他醒来。
怎料第二日醒来, 他谁都认识, 唯独忘记了谁是唐袅衣, 再度恢复往日那般上朝、前往东宫。
季阿厝看他如此, 咽下了口中的话,以为他暂时不会想起袅袅。
但这样的日子才过去半个月。
一日清晨, 他醒来忽然要去南江。
季阿厝不知他是不是记起了,想到之前留下的那封书信上写了一个地名,在他临走之前, 犹豫地问了一句:“大哥哥为何忽然要去南江了?”
青年脸色苍白,淡色瞳仁容不进秋色, 肩披雪白狐毛披风立在风中,一时让人分不清究竟是什么神情。
“不知道。”低声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季阿厝看着他上了马车,朝着南江的方向渐渐行远,缓缓叹息。
得上次帝王凌驾之福,前往南江的官道畅通,原本七八日的路程在,马不停蹄之下只用三日便到了。
南江有一村庄名曰:还月。
还月村人烟稀少,几乎不曾有过马车进来,道路都是坑坑洼洼,幸得未曾下过雨,现在行驶起来倒是畅通无阻。
天寻驱马停下,稍作休息。
其实天寻也不知道主子从未来过此处,为何会指名要来,难道是因为唐姑娘被人带走后,留下的那封书信上写的地方?
可他更加想不通了,自从主子大悸之下吐血晕倒,醒来后就不记得唐姑娘了,连着那一封信阿厝小姐也没有给主子看过,怎会记得这个地方?
天寻正想着,马车中的青年忽撩帘而出。
“主子,我们到了界碑处,在晚些就能进去了。”
季则尘几夜未曾眠,此时宽大的披风在身上,清瘦得透出飘渺。
看着立在一旁用繁古字刻写的两字,忽而想起前来南江之前,他无意从季阿厝与人讲话时提及过这个地方,说是有人或许会回来。
他伸手抚摸,无声在心中念出。
——还月。
原来这个地方是真的存在。
岁月不居,时光如流。
秋末尽,南江下了一场大雪,村中被雪堆住,松柏上的积雪皑皑,天地白得如连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