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在揽星楼里,我同你说过什么吗?”
黎梨第一反应,老实巴交:“你问我是不喜欢还是不习惯。”
“……不是这句!”
云谏满腔的柔情,被她一句话冲了个干净。
他觉得啼笑皆非:“你再往前想……”
黎梨当真去回想。
“哎,罢了!”
他实在不知身边的榆木脑袋还会想起什么,索性直接告诉她:“那日事前,我叫你放心。”
榆木脑袋双眸更显迷茫,显然早已忘了此事,云谏当真有些牙痒,用力将她搂进了怀里,气急败坏似的说:“那可是我下决心的话语!我同发誓一般说出口的!”
黎梨满脸无辜地看着他:“可后面的事情更让我印象深刻。”
云谏:“……”
黎梨好声给他顺毛:“那你叫我放心什么?”
“……叫你都放心。”
云谏认了输,往她鬓边一挨,闷声道:“你笑话我古板,但我总觉得,与你亲近一场,我做男人的总该担些责吧……”
“所以如今遇事在前,我替你挡挡怎么了……”
黎梨倚靠在他煦暖的怀抱里,稍静了下。
待她侧首看去,他被沙洲大风吹得微凌的额发细碎垂下来,遮掩着微敛下的鸦黑长睫,连带着眉宇线条都柔和了些。
黎梨听见他轻缓的声音:“你好,我就很好了。”
她鼻尖忽然有些发酸。
云谏说完,又想起兔子爱眼红的性子。
他往她手上轻轻一拉,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你瞧,这是什么?”
黎梨低下头,一条彩丝缀珍珠的丝绸发带搭在了她的手上。
她稍微捻了下,认出这料子矜贵,不像苍梧的出产。
云谏说道:“这趟出关清伏,遇到了一队不怕死的羌商,我同他们买的。”
黎梨觉得好笑:“提着剑去买这样女儿家的玩意,你也不怕手下笑话。”
“他们笑了。”
云谏气定神闲:“但我同他们那群光棍说,连礼物都不晓得买,怪不得只有我有娘子,然后他们就笑不出来了。”
黎梨:……好幼稚。
她眼里多了些真切笑意,朝他扬了扬嘴角。
云谏忽然想起了真正的正事——重逢那么些天,还未来得及亲她一下。
温香软玉在怀,药房僻静无人,柔情蜜意氛围正好。
他抬起些她的脸,指腹在她唇边轻轻摩挲,勾画得暧昧。
黎梨就顺着闭了眼睛。
狼崽子的尾巴都愉悦地竖了起来,朝她低下头去。
“郡主!陶娘她喊你——”
然而,桌案前毡帘缝隙的光芒遽然大亮,沈弈急哄哄地破帘而入。
这声突兀。
黎梨被扑入的寒风与人声吓得一哆嗦,忙不迭地撇开了脑袋。
沈弈后知后觉,看清室内场景,触及云谏要杀人的目光,他尖锐叫了一声,立即甩帘跳了出去。
“我什么都没看见——”
毡帘噼啪啦一顿乱响,黎梨也不知道外头多少人察觉了异常,又不知陶娘那边有何急事,当即手忙脚乱地捡着药瓶就要出去。
“我……”她不知该如何同云谏解释。
“没事,”云谏三两下替她收拾好了药箱,“军医务要紧。”
他提起药箱,牵她往外走:“我陪你去。”
黎梨被他拉得怔忡。
她望着他逆着帘外阳光的高挑背影,走了几步后忽然拉了拉他的手。
云谏顺着她的力道回头,听见她轻软的话音:“今夜……”
“我会支开我帐前的守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