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被日光刺了眼,引得自己不得不挥袖遮挡,心中不平更甚。
区区小儿,竟也敢在自己面前卖弄心计,今日若不将她那五千军生擒,打她一个谋逆之罪,自己又有何脸面回那刘笙身边?
奇耻大辱,今日必要杀她个措手不及,让这丫头再也翻不了身。
“去,告诉刘笙。秦姝擅自屯兵于龙息山,其心可诛,我这就带着自己的弟子去擒了他们,请他稍后。”
“是,师父。”
尹清徽手持御赐金印,城门大开,一路人马飞速而过,直奔龙息山。
龙息山上果然隐隐见人头攒动,正处山腰。这山他曾来过,山虽不高,却有一面陡坡一面缓坡,而此刻迎着尹清徽方向的便是缓坡,也是顾玦行进之处。
此刻尹清徽身后已有一千人,个个以一敌十之勇。他满意地看着自己身后,冷笑一声,五千人又何妨?今日便将这五千人藏于这龙息山下。
“众弟子——随贫道下马!”
此时此刻,簪月跨坐在山石上,一面拿起长长的黑布条,缠住握长鞭时容易磨损的掌心,一面斜睨着自己带来的九层台两千台间。
鸣泉就立于自己一旁,指挥着台间持弓搭箭,布置一会的阵型。
九层台的所有布防力量皆在此,他们必须速战速决,且只胜不败。
顾玦带着挑选三千上乘的死士来到龙息山时,眼前就是这幅景象。一男一女各司其职,身后的两千军个个目光炯炯,周身的肃杀之气环绕整个山峰,他心道这般勇猛的士兵,就算那尹清徽有个三千人、五千人,也未必是他们的对手吧。
但从京内调兵如此之多,被发现的几率也会大了不少。
哪成想,那妙龄女子说,在这条路上监视的,只有他们九层台。
还说,人多,是为了快点打,主子着急。
好,潇洒。顾玦越来越觉得自己的站队完全正确。
只欠东风。
簪月那一双狭长凤眸半眯着,双手都缠好了,却不见山下人影和脚步声,心下起疑,站起身来向下一瞧,更是迷惑。
“鸣泉兄长,山下无人。”她心里打鼓,“这人不会是没来吧。”
鸣泉闻声而至,几个纵身下到更接近山脚的位置,只依稀间远处尘土飞扬,大抵是有大队人马经过,可到了近处便看不出踪迹。
无法再走远,以免山腰真出了什么事。
他心中有了些猜测,恐怕对方的人此时已然潜上山来了。
“方才时间紧迫,我只简要地了解一下此山的地形。此山一面陡、一面缓,吾等此刻是在缓坡布防,是因为我认为全军的身手不一,无法都能从陡坡上山。”他脚下使力,几个翻身重新回到原处,“但尹清徽的人马却半路消失,可见其身手应是要超出我们的预料。故而我在想,他们此刻应该潜在什么地方,等着咱们上钩去呢。”
簪月那双黑眸蒙上一层凉意,“我听白羽说起过,尹清徽的弟子身形极软极快,那夜他们是从长街的矮楼上倒挂着,等人一到直接拧了对方的脖子。”
两人对视一眼,几乎同时察觉到了周身的危险,两人分开行动,簪月向身边将士打手语,食指中指分指双眼,做插入状,再将双指合并做剑形,指向头顶上方。
鸣泉俯下身来绕开军队,逐步向陡坡方向探去。
一时间,偌大的五千人队伍鸦雀无声,只剩下肃杀和紧绷的氛围。
队伍缓慢向前移动着,各自分工明确,箭在弦上。
离陡坡处越来越近了。
头顶上方的树木,似乎也越来越多
顾玦并无太多作战经验,只能跟在簪月身侧,不停地盯着头顶上方,生怕在自己得来高官厚禄的第一天,就身陨至此。
人在这种情况下,听觉也异常敏锐,本是一路死寂,前方却好似起了风一般,树叶沙沙作响,搞得他无法在集中精神,正懊恼着,簪月便顺着他看的方向瞧了过去。
不对劲。
此处无风!
鸣泉在这一刻猛然回首,簪月得到确认之后手上动作更不敢停,示警之后全军三分做包围趋势,一小队精锐随簪月前进以身诱敌。
此地离那陡坡悬崖忒近。
她不动声色地抽出长鞭,嘴角还带着深深笑意,此处还真是,好地方啊。
不等尹清徽判别为何只有这一小队人马,簪月瞅准了时机,长鞭犹如毒蛇般蜿蜒飞行,就像是长了眼,狠狠锁在头顶那人的脖颈上,咬住就不松口。那
黑衣人被打得一个激灵,想要借着树干的力量摆脱桎梏,却被簪月反手勒紧长鞭,那人顿时双眼有如爆裂之象,头部青紫,一下子昏死过去。
自然是活不成了。
既已出手,就没有再躲的道理。尹清徽不想再去想这小女子是谁,为何会在这,为何发现了他们的行踪,他脑子里只有一个:他的子弟,以一敌十,他要血洗今日之辱。
“杀了他们!”
先他一步
一声令下, 倒挂在树上宛若鬼魅般的黑衣人齐齐出刀,朝簪月等人猛扑过来,簪月顿时只觉眼前骤暗, 像是有人把日光挡了个干净, 叫人陷入惊恐中去。
她一甩长鞭,在天空中划过一个漂亮的弧度,随着“啪”的一声落地脆响,形成半包围之势的台间与死士应声冲出,一时间厮杀声无数。
精兵悍将,难舍难分。
九层台金武军个个是从血雨里拼杀出来的高手,甚至还有不少是从战场上拨下来的强兵,此刻却和包围圈最中心的那一小队人马打得极度焦灼, 只因这是他们完全没见过的身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