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喂完药,他缩了缩自己,滚烫的额头无力地抵上怀抱里冰凉的颈窝,短促的炙热气息每一次都喷洒在对方裸露的皮肤上。
等舒适了一些,审神者本能地用脸颊蹭了蹭脸边的物体,留下一些湿漉漉的汗迹。
五虎退给主人整理发丝的手一顿,他抿了抿唇,视线藏在阴影间。
简直就像他曾经的小老虎一样。
如此乖巧又熟练地撒娇。
主人……原来是这样的吗?
风早佑洛软得没有力气,整个人只能依托身下人的臂弯。
三日月宗近却注意到风早佑洛口中刚刚突兀的称呼。
药研?对刀剑不了解的主公怎么会突然呼唤药研藤四郎?
难道是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也有在悄悄的了解他们吗?
他摸了摸少年的额头,还是滚烫的。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倒是可爱的紧。
口是心非,让人忍不住怜爱啊。
如果能更直白地表达自己的愿望和不满就更好了。
三日月宗近希望幼小稚嫩的少年能够将自己的心情全盘托出,完全交由他们来掌控,至于那些欲望也完全交由他们来满足。
他们可以做到。
送回药后就负责警戒的博多藤四郎突然进屋来,和后藤藤四郎表情严肃地凑在一起。
短刀的视线在昏睡的审神者身上停了一瞬,三日月宗近瞬间明了,他可惜地将风早佑洛放进大俱利伽罗的怀抱。
瞧着进入新的冰冷怀抱而依依不舍牵住自己衣摆的审神者,三日月宗近无奈深深叹了口气。
若是平日里有这样依赖他们就好了。
他注视着风早佑洛轻轻皱眉的模样,怜惜地俯下身,清浅到几乎听不到的呼吸铺洒……
近到如此,就连审神者脸上细小的绒毛都能看得见,深深地沉睡,不安地抿唇,脸颊上的红晕未曾褪去,整个人都透着一股脆弱感。
“不要和我靠这么近。”
风早佑洛近在咫尺的脸突然远离,冷淡又僵硬的声音随之响起。
三日月宗近一顿,他抬起头,对上大俱利伽罗面无表情的脸。
“抱歉抱歉……一时间太关注主公了……”
付丧神无害地笑了笑,眼中新月流动,两双眼睛在空气中对视,一阵无形的对峙油然而生。
“……”
大俱利伽罗没有回答他,只是将落进自己手里的少年抱得更紧。
虽然是这次的队长,但是这个家伙……
他皱着眉。
对主人过于亲昵了吧?
本就垄断了整个本丸和审神者的联系的刀剑,在所有刀剑都在场的情况下竟然也……做出逾矩的事情……
心中的酸涩愈演愈烈,但是看着三日月宗近远去的背影,他能做的,只有享受难得的与主人如此靠近的时光。
等主人醒来,他们……不,他才没想和他们搞好关系。
紧抿着唇,眸色渐深,他站在原地,将夜色间的风声全部隔绝。
很快,不太舒服的风早佑洛在药效和悉心照顾下逐渐恢复正常体温。
虽然摸上去还是稍微有些烫,身体也很酸软,但他已经能清醒着判断局势了。
昏睡中迷迷糊糊说出的话他自然不记得了,瞧着周围还是自己昏睡之前所在的地方,他抿了抿唇,感觉嗓子有些干涩。
“……有多少敌人?”
果然一开口声音就是沙哑的。
“目测还有一百二十振左右,短刀居多。”
博多藤四郎回应道。
风早佑洛直起身体,努力忽视不舒适的感觉,随着付丧神将情报一一说来,他的眼神逐渐锐利。
狐之助蹲坐在他的身边,可怜兮兮地舔了舔有些凌乱的毛毛。
眼前透着淡淡蓝光的透明屏幕上精准的表示出周围愈加近的气息。
和短刀们侦查到的一模一样。
屋外,一群浑身冒着黑气拿着刀剑的怪物已情无声息聚集。
短刀,是最适合夜战的刀种,极其强大的侦查能力让他们在夜色里也行动自如,娇小的身躯更是悄无声息,动作引不起动静。
一瞬间,就能将敌人的颈脖割开,露出鲜红的血肉和森白的骨头。
风早佑洛揉了揉额头,让神志更清醒了些。
“我知道了。”
刀剑们围在他的周围,在寂静里等待。
半晌,风早佑洛抬起头,他声音冰冷,听不出丝毫病弱:
“不论如何,今天,我要你们杀出去。”
“我们要平安回家。”
他下了命令。
一瞬寂静,而后彻底沸腾!
“遵命!”

